燃文小说 > 前任是陛陛陛下 >前任是陛陛陛下

虞元礼升任从三品京兆尹的消息传出, 果然引起朝野震荡, 但无论世家朝臣如何劝阻,圣上都一意孤行, 于是锋利的矛头,直指后宫宸妃,人皆道,宸妃惑君弄权,扶持母家,其心当究。

但, 在一片公卿世家的非议声中, 聚拢在虞氏身边的寒族官员, 却愈来愈多,且其中大都, 并非趋炎附势之徒, 才德兼备,虽品阶不高,但恪尽职守, 能谋善断,皆非庸碌之臣。

渐渐, “宸妃党”一说, 甚嚣尘上。

与此同时,宗正卿孟知章,试探议请封淑妃为后,于一宴上借酒醉道:“孝静皇后薨于潜邸, 陛下登基以来,后位空悬二十余年,如今东宫之母身体康健、贤名远播,大周也当有一位皇后,母仪天下,泽被苍生,这也是天下人翘首以盼之事。”

圣上却淡淡一哂,“孟卿醉了”,吩咐宫侍拿醒酒汤助其醒酒,令朝野惴惴,在“淑妃封后”一事上,摸不清圣上所思所想。

而朝堂之上,圣上对虞氏的偏倚,显而易见,不少亲近虞氏的寒族官员,都得到升迁,并常得褒奖,而萧琰虽入主东宫,圣上却待之平淡,未有特别之举。

有废太子前车之鉴,太子萧琰自然万事忍耐,恭谨奉上,不与宸妃及虞氏起任何冲突,但,树欲静而风不止,萧琰盼万事风平浪静,却有人煽风点火,暗中挑唆诸事,希望激起东宫与虞氏之间的矛盾,逼东宫与虞氏相斗。

虞元礼谨遵宸妃叮嘱,愈在高位,愈是小心,不仅时时谨诫自身,就连虞府奴仆,俱被严厉训/诫,不得因宸妃深受帝宠,而在外仗势欺人,如有越矩,家法处置,决不轻饶。

然再怎么小心,长安世家权贵遍地,寒族出身的虞元礼,担任京兆尹此官,处理诸事,亦是缩手难为。他私下询问宸妃,宸妃只一句话,“虞氏只忠于陛下,陛下以法礼治天下。”

虞元礼了然,此后理事唯依周律,大公无私,惩处开罪了不少僭越行事的世家权贵子弟。随着时间推移,世家公卿,对虞氏不满,日益加剧,甚已联合暗示太子,为世家出头。

萧琰自然不欲出头,令手下凡事避让虞氏,只愿做“太平太子”,安安稳稳地等待着登临大宝的那一天,但这一年凛冬大雪之日来临时,萧琰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自己的“太平”政策来。

东宫不愿领头,世家公卿,眼见朝中寒族渐聚于虞氏周围,都已按耐不住。世人皆道,圣上重用虞氏,非因虞思道、虞元礼才能之故,而是因深宫中的宸妃虞氏,因纵容虞氏“干政”,因“爱屋及乌”,东宫不愿出面,诸世家,便将目光投向大周朝最重礼法的肱骨儒臣。

大雪日,宸妃寿宴,汝南周氏、弘安袁氏、赵郡李氏、博陵崔氏等七大世家,联名向宸妃献上贺礼。

苏苏自晨起就觉不大舒服,宴会喧闹,更是吵得人头晕脑胀的,她正准备提前离席,见七大世家联名送礼,又耽搁坐住,启匣一看,贺礼竟是《女则》三十卷,不由轻笑出声,人也精神了些,望向下方神色凝肃的朝臣们,“我不爱看这个,也看不懂这个,诸位大人有话,请明言。”

周濂离席躬身道:“《女则》中记有历代贤妃事迹,臣恳请娘娘仔细研读,明晓身为后妃,唯以深居宫闱、贤德侍君为本务。”

“本务?”苏苏笑看了身旁饮酒不语的明帝一眼,将随《女则》一同呈上的送礼名单拿起,一边徐徐展开,一边起身步至御案前。

“工部尚书…………”

苏苏散漫地轻唤一声,工部尚书王裕立离席跪下,按仪一拱手道:“娘娘……”神情却是板正,脊背亦是挺直。

苏苏淡笑:“工部尚书本务,掌大周屯田、交通、工程、水利等事,黄河多水患,工部尚书食君之禄,可曾做到永绝水患?”

王裕原等着宸妃就贺礼之事发难,早打了腹稿驳斥宸妃,万没想到她会说这个,立时羞惭语塞,苏苏笑看王裕一眼,再将目光投向名单,“秘书监…………”

秘书监袁甫征离席跪下,苏苏道:“秘书监本务,掌天下藏书编校,听闻袁大人编修《與地志》已有十年,至今未完,我从前想是袁大人精益求精之故,如今看来,袁大人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修圣贤书’,这心思,散得很啊。”

袁甫征讷讷无言,宴中王公朝臣,眼看着宸妃娘娘,就着那份送礼名单,将参与送《女则》三十卷的朝臣,一个个点出,就“本务”质询,没多久,宴席中央就跪满了乌泱泱的世家臣子,而圣上由始至终,只静静饮酒,似已微醺不知外事,又似,在纵着宸妃如此。

最后,苏苏看向大学士周濂,“周老大人,自永安二十三年,您对我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一直十分敬重您。我知道,近来有些风言风语,说什么虞氏干政,说什么我的手,伸得越来越长,听来令人发笑……”一个个地清点朝臣下来,有些力竭气虚的苏苏,昏眩感又加重了些,可今日不将这些世家朝臣驳倒,日后麻烦事更多,苏苏勉力支撑着,继续道,“……我不过因常侍陛下,听的多些,宫中的鹦鹉,我那猫儿,其实都与我一般,知道的也不少,难道知道,就是干政?!”

“知道,就是干政!!”周濂言辞铿锵,朝明帝重重一叩首,痛心疾首道,“陛下,知道,就是干政!先帝宠妃吕妃,起先不过也是‘知道’,可后来,吕氏的手便伸得愈来愈长,祸乱宫闱,把持朝堂,陛下您幼时受‘幽巷之苦’,不也正是因先帝纵宠吕氏,吕氏恃宠弄权之故!!”

好个周濂,说话诛心,直接挑起了明帝的心结!!苏苏是愈发欣赏他了,但此情此境,立场相驳,只能针锋相对,她回看了眼明帝,见他仍垂目饮酒,由着她孤身一人对抗乌泱泱的世家朝臣,心中冷笑一声,什么爱啊宠啊,她不过,也就是他拿来制衡朝堂的一颗棋子罢了,只怕周濂这句话,正说到了他心里…………

不,一旦挑起明帝的疑心,后患无穷,苏苏勉强支撑着精神,厉声斥责周濂道:“吕氏戕害先帝诸子,卖官鬻爵,令大周民不聊生、江山飘摇,我是犯下何等滔天大罪,令周老大人以‘吕氏’比我,如此辱我?!!!”

“老臣不敢侮辱娘娘”,周濂不卑不亢道,“老臣只是想提醒陛下,积重难返,有些事,一点苗头都不能有!!”

眼见圣上依旧持杯不语,周濂叩首疾呼:“陛下!!”他身后跪着的世家朝臣,亦齐声跪谏,“陛下!!!”

一场寿宴,竟演变至此,气氛针锋相对、剑拔弩张,宴中诸人,忐忑无声地等看此宴终局,等听圣上,是抚慰老臣,还是偏倚宠妃,但,未等到圣上出声,那虚虚倚在御案前的茜色清影,忽然一晃,如一缕霞烟,向地倒去。

一直不动如山的圣上,连忙掠身奔去,赶在宸妃倒地前,将她捞进臂弯,在急唤数声“苏卿”无人应后,急切高呼:“传太医!快传太医!!”

不多时,太医赶至,昏迷的宸妃娘娘被安置帘后,太医请圣驾暂避,圣上与众人同在殿中等待。

谢意之悄看了眼因焦灼忧切、在殿中负手疾走来回、不时将目光投向帘后的圣上,又见身旁弟弟,神色一如既往的淡静,可身子却因担忧绷得笔直,显然心系帘后之人,正暗叹时,忽听珠帘声响,太医齐衡疾步而出。

圣上急得边走边问:“如何?苏卿可醒了?”

“娘娘尚在昏睡,但陛下大喜”,齐衡含笑跪地,“宸妃娘娘有喜了!!”

阖殿沉寂,一时似连呼吸声也无,圣上脚步顿住,整个人似僵定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声音轻到几不可闻,“……当真?”

齐衡道:“微臣不敢欺君,娘娘确实已有身孕月余。”

唇际笑意不断扩大,漆黑的眸子亦漾起明亮的光彩,圣上喜形于色,连道了三声“好”字,正欲拨帘入内,忽又回身问道:“好好的喜事,怎会突然晕倒?!”

齐衡回道:“娘娘本就体虚,兼……兼气血上涌…………”

“……气血上涌…………”圣上冷哼了一声,回看了眼以周濂为首的跪谏大臣们,正欲抬脚入内,忽又顿住,负手凝声道:“拟旨,晋封虞氏,为贵妃。”

此言一出,阖殿被惊得鸦雀无声,周濂直接跪行数步,“陛下,不可…………”可话未说完,圣上已直接打帘入内,步伐急切欢喜。

圣意昭昭,殿中人人皆知,今日宴上这场“女则跪谏”大戏,已是白演了,几位本跪得笔直的大臣,直接颓瘫了身子,太子与淑妃亦是互视一眼,目中俱浮起忧色,怀王萧玦虽极力隐忍着,但神色,还是透出几分复杂,谢意之将目光一一扫过殿中心思各异的诸人,最后,又落到自家弟弟身上,见他紧绷的身体,已舒徐了下来,心道,除了虞家人,这满殿王公朝臣,也就他这傻弟弟,在替宸妃、哦不、大周朝的贵妃娘娘因孕事解了困局,而高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以后会说本宫之类的,不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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