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很小儿科的玩意,主要是你不懂,显得名堂很多。”我说,“下面,按我说的做。”
“嗯,你说。”乔芳小巧的手摁在鼠标上显得十分笨拙。
“点击左下角,开始―设置―控制面板―文件夹选项―隐藏文件和文件夹―显示所有文件和文件夹,点选这一条就好了。”我说。
乔芳依言而行。
“从F盘开始倒着查看。”我说。
果然,在F盘出现一个刚才没有显示的文件夹,名字叫“艾薇”。我说:“应该就是在这儿了。”
乔芳说:“你走开!”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不想让我看见她的照片。我走到一边,说:“删除以前,检查一下。”
文件夹下,还分了几个子项,显然,不止是乔芳和阿梅的照片,还有别的女人的。乔芳一边删,一边气愤地说:“这个坏种,太可恶了。”
我说:“删除以后,再回到桌面上,有一个回收站看到没有,摁鼠标右键,选清空回收站。”
乔芳说:“这样就彻底删除,恢复不了了是吗?”
我说:“对小方这样的人来说,应该是恢复不了了。”
乔芳说:“那高手呢?”
我说:“高手不会干这样的事,不值当。”心说,现在知道紧张了,拍照的时候怎么就无所畏惧呢。
乔芳操作完毕,让到一便,让我装电脑后盖,我俩谁也没注意,房门已经悄无声息打开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是小方。
他愤怒地说:“乔芳,这男的是谁?”
我一回头,刚好和他的目光对上。
“老刘?”小方诧异地说,“你来我这儿干什么?”
“我,我,你,你回来了。”我语无伦次。
“干嘛动我的电脑?”小方猛虎下山一般扑过来,差点把我扑倒在地。
乔芳说:“叫你去东莞,你怎么回来了?”声调软弱,毫无底气。
小方气愤地说:“你还好意思说――几件衣服,让我开车跑一趟,还不值油钱!我就猜有问题,果然有问题!”
乔芳说:“怎么不值油钱,都是在香港买的,加起来上万呢。”
小方说:“都是鬼扯!干嘛把他领到我屋里来?”
乔芳说:“你干的好事你不知道?”
小方耍无赖:“什么好事,我就不知道!”
我缓过劲,把十字批一摔,指着小方的鼻子,怒气冲冲地说:“你******还挺横!你个法盲,知不知道,你干的这些事,都够判三年五年的了。”
这个说法,毫无法律依据,但也不算太离谱。
当年我们院里的资产阶级小姐莎莉,听邓丽君的靡靡之音,“路边的野花不要采”,“何日君再来”,嫌不过瘾,又纠集一伙跟她一样思想不正派的男女青年,黑天以后躲在她那小屋里跳舞――跳舞的时候只开0瓦的小灯泡,还在灯泡上缠红纸条,以营造靡靡的氛围。结果被判了10年,发配大西北劳改。小方所为比莎莉可过分多了。
这个说法显然把小方镇住了。不把他镇住不行,他的块头比我大得多,一旦动手,我有可能吃他的亏。
不但把小方镇住了,还把乔芳吓坏了,“老刘,照片已经删了,就别难为他了。”
这是个好台阶。我哼一声,趁势往门外走。我可不想和小方发生肢体冲突,尽管我干的是正义的事情。
还好,这是在我们这一亩三分地上,如果是在万恶的资本主义美国,私入民宅这一条就够我喝一壶的了,小方作为受害者,开枪杀人估计都不用喝稀饭。资本主义就他妈这么可恶。
“你也滚!”小方指着乔芳怒喝。
乔芳灰溜溜地出来了。
一把车钥匙从屋里飞出来。门“砰”一声关上了。
乔芳捡起车钥匙,垂头丧气地说:“好了,我俩完了。”
门咣一声开了,传来小方气冲冲的声音:“完什么完,这个月工资还没发呢。”
乔芳说:“老刘,你身上带钱没有?”
我说:“多少?”
乔芳说:“千。”
我数出千给她。乔芳接过去,一把摔进屋里,说:“你这个月的工资,咱们两清了。”
下了楼,我埋怨说:“阿芳,让你把他支走,现在倒好,被他抓了现行。”
乔芳说:“我让他去妹妹那儿拿几件衣服,没想到这小子这么狡猾,居然没去。”
我说:“阿芳,你忘了,我给你讲过的‘红与黑’里的主人公于连,既卑怯又勇敢,既狡猾又诚实,既老练又天真,既复杂又单纯..”
她说:“小方年纪比我小,我只看到他天真单纯的一面。”
我说:“去东莞拿衣服――你这借口太蹩脚了,换我我也不去。”
她说:“不管这么多了,照片删了就好。”
我说:“阿芳,以后交友要慎重。”
她说:“老刘,你说我这样的,找有钱的吧,人家看不上我,找没钱的吧,就碰上这样的,你让我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乔芳找小方,并非玩玩这么简单,也有婚姻上的考虑。而在婚姻上,“高不成低不就”具有普遍性,并非乔芳一个人的问题。
她说:“老刘,你现在有事吗?”
我说:“你还有什么事?”
她说:“去我那儿,我给你拿钱。”
我说:“拿什么钱?”
她说:“你这人忘性真大,刚借的千,我还给你。”
我说:“不急,过几天付款的时候,扣掉就是了。”
她说:“借的钱跟生意上的钱是两码事,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乔芳住在4区一个小区里,小区附近有超市,有商场,有各种小吃店,生活挺方便。
当年,这里的房子起价只有千多,眼下周边的新房差不多上万,二手房也有七八千了。在小方的蛊惑下,乔芳动了卖房的心思。
从这个角度讲,小方在她身边是大忌,房子迟早保不住。和小方闹崩是好事,她卖房的心思应该没有了。
我不放心,跟她讲:“房子是一个人的根,没了房子,人就像没跟的浮萍,浑身轻飘飘的,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乔芳说:“谢谢你,老刘,我知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