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他们赢了这么多钱，为什么不来了？换成我，天天来！”
黄司令说：“因为我识破了他们的把戏。”
我说：“你确定他们是千手？”
黄司令毫不质疑地说：“确定！”
原来，在我糊弄万山红的时候，黄司令做出了一个关键决定，要求春秀把里间的麻将换一换，理由是那副麻将又脏又旧，洗起来不顺畅，容易卡牌。春秀二话不说，用外间的麻将换掉了。
真正的原因是，黄司令发现里间那副麻将牌上做有记号。这，也许是中年男女长胜不败的原因。
记号做在麻将两端，极有规则，“饼”的记号是个小点，“条”的记号是条短短的细线，“万”的记号则是两条细线。
同样的记号外形也不相同：有的点大，有的点小，有的平平一条线，有的斜斜一条线，有的两条线平行，有的两条线交叉。
这很可能代表不同的含义：大点代表大饼，小点代表小饼，平线代表小条，斜线代表大条，平行线代表小万，交叉线代表大万。具体含义需要慢慢研究。
记号做得很轻，不注意看看不出来，就算看出来，也不未必知道是刻意做上去的，因为自动麻将机洗牌洗久了，也会在麻将上留下各种或深或浅的印记。
果不其然，麻将换过之后，那对男女的手气就没那么好了，我的手气则没那么差了。两边堪堪战成平手。
据黄司令体会，这对男女麻将水平挺高，和他们正常交手胜算也不大，在出千的情况下，他们几乎不可战胜。这就是万山红以及我、程旭东还有村里人屡战屡败的原因。
黄司令说，这种出千方式比较少见，他也是第一次碰到。
我埋怨说：“老哥，你怎么不告诉我？”
他笑说：“告诉你，你还能沉住气吗，还能打好牌吗？”
我说：“打完牌告诉我也行啊。”
他说：“告诉你又能怎样？”
我说：“把他俩拦住，让他们把赢的钱全吐出来。”
他说：“天真！”
我说：“我们两个大男人，还对付不了他们？”
他说：“还真没法对付，因为没有证据。”
我说：“不是他们干的还能是谁干的，这事不需要证据。”
他说：“别忘了，他们可是老手，意气用事对他们没有任何用处。”
我很不服气：“他们在小卖店卷走1万多呢，就这么把他们放走了？”
黄司令说：“1万多不多，他们已经很失败了。”
我说：“1万多还不多？深圳最低工资才1千多，他们两人分，每人还分5千多呢，才几天！”
黄司令说：“我估计，他们是一个团伙，至少有七八个人。这也是我没有声张的原因。只要一发生冲突，那些人估计马上就过来了。”
我说：“过来又怎么地，还怕他们不成，我一个电话也能叫来很多人。”
这话不算吹牛。至少，我能叫来厂里人，员工们虽然不是混家子，但胜在年轻，呼啦啦来一片，也够瘆人的；还能叫来蒯新民，他打个的，0分钟就能从南头赶过来，他可是真正的练家子，实战派，真动手他一个人就能解决问题。
黄司令说：“老弟，事情小还好说，一闹大，就得摆在台面上，人多没用。”
我说：“摆在台面上也不怕，我认识辖区派出所的所长。”
黄司令说：“既然摆在台面上，那就得讲道理，问题的关键是，我们没有证据――你看见他们在麻将上做记号了吗，没看见吧，这时候你认识所长有什么用？”
黄司令接着说：“老弟，你忘了我给你讲过的那谁了，他亲哥是区一级的领导，他本人开一间机加厂，员工800多人，轴半的加工中心有上百台，是日本山阳公司的供应商，相当有实力。他中招以后，被人逼着还钱，按说他哥是领导，他完全可以不鸟那伙人，最后怎样，还不是忍气吞声，息事宁人！还有东莞的老陈，还有标哥，这些都是你认识的，哪个没实力，哪个不认识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最后还不是打掉牙齿往肚里吞！”
我无话可说。自己的实力和黄司令提到的这些人还差得太远，他们都不能生事，我自然更不能。
想想还是憋屈。“能不能暗地阴他们一下？”我说，“比如，摸清他们的住处，晚上截住他们，把钱要回来？”
“没必要！”黄司令摇摇头，“再说他们这种人有个习惯，在一个地方暴露以后，通常不会再在这个地方露面了，你很难找到他们。”又说，“要不是这对男女太贪心，他们本来可以在小卖店卷走好几万，结果用力过大，吃相不雅，提前暴露了身份。”
我相信黄司令，他是驰骋麻坛几十年的前辈，他的说法大抵不会有错。
问题是，“饼条万各6张，加起来一共108张，要在每一张的两端都做上记号，得花多长时间，恐怕一整天都不够。”我说。
黄司令沉吟道：“我观察了一下，那对男女和老板娘并没有多余的交流，他们应该不是一伙的。这种情况下，记号肯定没法在现场做。。”
难道老板娘让他们把麻将牌拿回去，那更不可能！
我想了想，说：“会不会是他们把老板娘的麻将换了？
“很有可能！”黄司令说，“同一个牌子的麻将机，麻将尺寸是一样的，老板娘那儿的麻将机是深圳最普遍的‘雀神’牌，麻将很容易搞到，他们把自己的麻将做上记号后，拿到她那儿换掉，理论上完全有可能。”
可是，如何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麻将换掉？
换掉以后还要让老板娘毫无察觉，能做到吗？
黄司令认为，换麻将很容易，只消带上自己的麻将，4个人一起去玩，把里间包下来就行了。让老板娘察觉不到也很简单，现在的麻将，背面通常只有两种颜色，蓝色和绿色。先派人过去打一次，把小卖店的麻将机牌号和麻将颜色弄清楚，第二次去，带上做好记号的同款麻将去就行了。
“真实情况是不是这样，你可以从侧面问一下老板娘，到时候就真相大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