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完一支烟，我说：“阿兰，你认不认识模具厂的老板？”
她想了想，说：“客人里面有很多老板，是不是模具厂的就不知道啦。”
我说：“模具厂负责采购的高管也行。”
一般来说，模具厂规模比较小，架构扁平，层级少，不存在“高管”；模架采购是重中之重，基本上由老板主抓。
阿兰说：“刘哥，你是不是有生意和他们做？”
这姑娘没心眼，我来了三次，她都没问我是干什么的。
我把凤记模架厂的情况介绍了一下，把凤记营销部的招聘原则也讲解一遍，强调，“只要有个以上的客户，随时可以去上班。”，“只要客户有一定的订货量，每月收入上万妥妥的。”
阿兰说：“那敢情好，我留意一下，说不定能凑齐个老板。”
我说：“现在到明年冬天还有一整年，肯定能凑齐。”
她说：“只要凑齐个，我马上就去，不用等到明年冬天我妈来。”又说，“模架什么的我不懂呀，去了怎么办，有人教吗？”
我说：“跟单经理是跟踪服务客户的，只要跟客户搞好关系就行了，不用什么都懂；跟单经理配有工程师，技术上的问题工程师会帮你解决。”
“哦，是这样。”阿兰若有所思，“哎，刘哥，你怎么知道这些，是不是有熟人在里面？”
“呵呵，我就是模具厂老板。”
她又惊又喜：“刘哥，你怎么不早说？”
我说：“你又没问，我怎么说。”
阿兰扑过来，一把搂住我：“哎呀，抓到一个啦，抓到一个啦。”
香艳袭人，我都喘不过气了，“松开，听我说，我不能算你的。”
阿兰松开手，“为什么？”
我说：“我已经名花有主了。”
她说：“你可以跳槽呀，跳到我这边来。”
为了防止同事之间互相挖角，凤记有规定，客户和跟单经理要从一而终，不能跳槽。除非跟单经理服务不周，投诉之后才能换人。
我把规定告诉阿兰，她相当失望。
我说：“这样，我问问和我一块过来的大款哥哥，看他有没有在凤记订购过产品，如果没有，他就是你的了。”
阿兰欢天喜地：“好啊，好啊。”
本来，我打算说服年老色衰的娜娜去凤记做事，这是一个好出路，可惜她畏（回）罪（乡）潜（过）逃（年），不见踪影。
宋建华打电话过来：“领导，现在向你请示，可不可以带上我的妞儿一起宵夜。”旁边有女孩子吃吃的笑声。
我说：“你的妞儿是几号？”
宋建华说是8号。我问阿兰，大款哥哥带上8号去宵夜行不行。她说没问题，8是我朋友。
这不是多此一举，如果宋建华的妞儿和阿兰合不来，坐一起就别扭了。
阿兰们熟门熟路，把我们领到一处海鲜大排档。大排档老板跟她们挺熟，双方笑着打招呼。看到这个情形，我有点不好意思――老板显然明白我和宋建华的身份。
事实证明，害臊完全没有必要，大排档老板指着阿兰们吃饭，对她们带来的客人自然不会慢待。他给每人上了支烟，软中华――比我抽得都好，我的是芙蓉王――并且给每人点上，陪笑说：“老板，吃点什么？”
我说：“你照我们4个人的量，把你店里的拿手菜弄几个来。”
这不是慷阿兰之慨。阿兰虽然嚷嚷请客，哪能真让她请。她请吃饭不当紧，两天白做了。
这属于投桃报李。这个桃，既是投给大排档老板，也是投给宋建华――他请了桑拿，我无动于衷说不过去。朋友之间也要你来我往才行。
宋建华的妞儿叫阿霞，和阿兰关系不错。阿兰告诉她，是我建议买的房，阿霞听了直嚷嚷：“帅哥，后悔死我了，阿兰让我买，我嫌贵没买，结果现在涨起来了。”
我说：“如果你要信我的，现在这价钱还可以买。”
阿霞说：“我不甘心呐，比阿兰贵好几百。”
阿兰幸福地说：“谁让你不听我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阿霞往她身上扑，又捏又掐。两个人扭作一团。
我说：“阿霞，你现在不甘心，以后更会不甘心，东莞这房价，涨到1万也不稀奇。”
阿霞吓住了，问宋建华：“帅哥，你说我买还是不买？”
宋建华说：“房价我不懂，也不关心，你还是问那个帅哥。”
阿霞说：“东莞房价要真能涨到1万，明天早上我就去买。要是涨不到呢？”
宋建华说：“要是涨不到，你让他赔你差价。”
我说：“帅哥，不要瞎起哄。阿兰听我的就赚了，阿霞，你听不听自己看着办。”
阿霞说：“其实我想买，但我不甘心，凭什么要比阿兰多掏好几万。”
阿兰说：“你挣得比我多。”
阿霞是老人，挣得确实比阿兰多。
阿霞说：“我花得也比你多。”
阿兰说：“这我承认。”
阿霞的钱主要花在彩票上了。据她自己说，这几年花在六合彩、福彩、足彩、体彩等等各种正规非正规彩票上的钱，在0万以上，只多不少。
这个数字令人震惊。
我说：“花了0万，中了多少？”
阿霞说：“加起来，中了几千块钱。”
她这是在跟概率搏命，搏到最后，注定两手空空。
我说：“彩票的本质就是对穷人征税，别买那玩意了。”
阿霞说：“我不甘心，别人能中，我为什么不能中！”
不甘心是她的口头禅。不甘心也是赌徒的信念。这个字既有对命运的抗争，也有破罐子破摔的无奈。
我很想给她讲一讲概率。估计讲了没用，她听不懂，也不愿意信。
我还想给她讲，嗜赌是一种病，一种心瘾性疾病，得治。初次相识，讲这个又不合适。
我说：“阿霞，听我的，明天就去买房。”
她说：“如果房价不涨怎么办？”
我说：“你买房是为了自己住，管它涨不涨干什么！”
阿霞说：“才过1个多月，就得多花好几万，我不甘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