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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枕前发尽千般愿

从儿子的房间出来,康海明轻手轻脚回到卧室。

卧室里还亮着一盏床头灯,白溶溶已经睡下,面朝里面躺着,上身随着呼吸均匀地起伏。

康海明上了床,紧挨着白溶溶躺下,手搭在她肩膀上轻轻摇了两下,小声问道:“睡着了吗?”白溶溶没有反应,他又加了一些力气摇晃:“真睡着了?”

“哎呀,你干嘛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白溶溶眼也没睁,身子朝外边挪了挪,又没了动静。

康海明也跟着往白溶溶那边挪,仍然紧贴着她温温软软的身体,伸手把她侧向外面的脸扳过来,陪着笑说:“我知道,立冬过来,没有打招呼,让你觉得有些突然。这小子,一向就这么愣头愣脑,这次过来连我也没告诉,你别怪他。”

白溶溶睁开眼,冷冷地说:“我哪里怪他了?你不要没事找事好不好?”说完,把他的手一推,又把脸转向外侧。

康海明讪讪一笑:“好、好,算我没事找事。”说完,他脱掉衬衣,伸手把灯关掉。

卧室里安静下来,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沉默了一会,康海明又开了口,像是自言自语,语气有几分沉郁:“他妈去世那年,他才十岁,老大也才十二岁。我一年里在家住不了几天,都是他妈把他们拉扯大的。他妈病重的时候,我也没能回去,是老大跟他在医院里伺候。那么小的孩子,眼睁睁看着亲妈躺在病床上没有救了。有时候想想,真对不起他们,也对不起他妈。”

白溶溶听得出来,康海明懂了感情,就翻了个身,把脸朝向他,一只手搭在他胸口。

康海明握住她的手,继续说:“自打他妈去世以后,老大就没跟我说过一句话,让他们兄弟俩去北京,老大死活也不肯,就是要留在在华北基地,为的是能给他妈守坟。老大不走,老二也不走,我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妈活着的时候,我也会打也会骂。他妈没了,再想打就下不去手了。没娘的孩子,已经够苦了,我这个亲爹不能再那么狠,所以,就把这个老二给惯坏了。”

白溶溶轻声安慰康海明:“不是挺好的嘛,人也挺上进的。”

康海明话锋一转,对白溶溶说:“上个月立冬给我写过一封信,说他想去留学,问我有什么意见。后来事情一忙,那封信就放在办公室里了,也没跟你汇报,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突发状况,是我的工作没做好,我检讨。”

听他把话说到了这个分上,白溶溶也不好再端着,便把脸偎着他撒了个娇:“谁要你检讨了,我又没说什么。”

“你还要说什么啊?脸拉得那么长,都快赶上拉磨的驴了。”

白溶溶在他胸口捶了一下:“讨厌,你才是驴呢。”

康海明笑了,凑近她耳边暧昧地说:“我还巴不得是一头大叫驴呢。《水浒》里不是有个王婆子说,讨女人欢喜就要有潘安的貌,还要驴一样的行货。”

白溶溶朝他啐了一口:“呸,刚正经了一会儿,又不正经了。”

康海明抱着她的肩:“好、好,接着正经,那咱们讨论下一个议题。”

白溶溶仰起头,在黑暗中轻轻抚摸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轻声问道:“你刚才提到他妈妈的时候,还挺动感情的。是不是看到儿子就想起她来了?”

康海明轻轻抚弄着她纤细柔软的手指,沉默了半晌。

“你跟我说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白溶溶望着他的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

“有什么好说的,就是个普通的女人吧。相夫教子,什么苦都能吃,什么活都能干。那时候生活条件不好,拉扯两个小子,光吃饭就是一件大难事。我每个月给他们娘三个寄上十块、八块的,她一分钱也舍不得给自己花,死的时候连一件没补丁的衣裳都没有,一辈子就那么过去了。也难怪老大不理我,我从来也没好好照顾过她一天。”

“要是她还活着.....”

“好啦,问起来没完没了,明天还要上班呢。”说着,康海明把被子往上盖了盖:“睡觉,睡觉。”

白溶溶用头拱了一下他的腮帮子:“就不让你睡,你想她这么好那么好,还给你养了两个儿子,就是嫌我什么都不会干,对不对?”

康海明无可奈何,只好说:“你这是怎么说话?是你问起来我才说的,怎么又扯到你了,跟你没关系啊。”

“怎么是我问的?明明是你自己先提起来,然后我才问的。”白溶溶提高了声音。

“好好,是我先提的,那不是想跟你讲清楚情况嘛?你偏偏要把自己掺和进去干嘛?”

“好,我不掺合,你们家的事跟我没关系,我就是个外人,是这个家里的一个摆设,一个花瓶,行了吧?”白溶溶一骨碌坐起来,好像真的动了气,声音高的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康海明也来了火,厉声说道:“你吼什么?莫名其妙。”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又把声音压低了许多:“大半夜的,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得生气?来、来,快躺下睡觉。”

白溶溶见康海明居然说她莫名其妙,还用那么严厉的口气跟自己说话,不由得一阵委屈,眼泪立刻就下来了,坐在那里哭起来。

她这么一哭,康海明立刻就觉得自己矮了半截,连忙坐起身去哄她,声音变得更加柔和:“哎呀,你哭什么,我又没说什么。好啦,好啦,全是我的不对。”

“谁说你不对了?你还能不对?你一个大省长,谁敢说你不对?我又没有给你养两个儿子,跟着你就是养尊处优享福的,哪还敢说你不对。”说到这里,白溶溶哭得厉害了,伤心地有些泣不成声:“你儿子受多少苦,好歹也长这么大了。那我呢?我怀的孩子才一个多月,你就说怕影响不好,逼着让我去做了,他连见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没有,你怎么一点都不心疼?难道我没受罪?没受苦?”说到这里,白溶溶真的伤心了,不由得双手捧住脸,呜呜大哭起来。

这一番话也直接戳到了康海明的软肋,当初是他情急冲动,才造成了白溶溶未婚先孕。可是,那时候自己刚刚被任命为江东省长,婚前性行为如果传出去,肯定会被人抓小辫子,违犯党员干部的基本道德规范,再违犯计划生育政策,生下个老三,恨他的人一状告到中央,说不定就能断送了他的前程,至少有些领导同志肯定会认为,他这个人不堪大用,省长也就当不成了,仕途也就从此画上了句号。因此,他只能狠心让白溶溶去做了人工流产。一个还没有成形的孩子,与一个省长的前途相比,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即使那是他的亲生骨肉,也只能弃之不顾。

虽然白溶溶一直都没有向他抱怨过什么,但在他心里仍然觉得有愧疚,今天听白溶溶把这件事说出来,立刻就被击中了命门。

他坐起来,打开床头灯,去卫生间里拿来一条湿毛巾,走到白溶溶近前,轻轻给她擦拭眼泪,充满愧疚地说:“不要哭了,那件事是我的错,让你受了很大的痛苦,我对不住你。”

白溶溶反而哭得更加伤心:“我跟你结婚,我爸爸妈妈就是怕我被你欺负。我每天在单位,人人都在我背后指指点点,我一句话不敢多说,什么都要小心翼翼,我受了多少委屈,你知道吗?你还对我凶,还欺负我。”

康海明俯下身子,一边帮她擦脸一边检讨:“是、是、是,是我太不懂得体贴你了,我就是个粗人,本来就心粗,连疼老婆都不会。可是我心里是有你的,你为我受那么大的痛苦,我不是不知道,都在我心里装着。我对天起誓,我要是不对你好,不好好疼你,将来就让我心脏病发作而死。”

白溶溶一把抓过毛巾,用力丢到他脸上:“大半夜的你起什么誓。”

康海明赶紧嬉皮笑脸接着哄她:“一日夫妻百日恩,还是你关心我。你放心,我以后好好对你,好好疼你,就不会得心脏病了。来来来,把眼泪擦干。”

白溶溶还在抽噎着:“那你刚才那么凶干嘛?你不会好好说话?”

康海明还想解释几句,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越解释越麻烦,不如就这么一直采取低姿态,于是仍旧低声下气地说:“是我的错,不该大声说话,请夫人给我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们党的政策一向是要挽救干部,给出路,咱们家也要贯彻党的方针政策啊。”

“你少拿这套大道理来说嘴,以后在家里不许摆省长的架子。”

“对、对,不仅在家里不能摆架子,在外面也不能摆架子,要平易近人。对了,今天我到一个基层工地检查工作,正好看到几个工人在搭脚手架,很不规范。我就跟他们说:同志啊,这个脚手架固定应该拧几个铅丝啊?我当场拿过钳子,现场示范,动作又麻利又帅气,在场的人都服气了。他们哪知道,我当年在钻井队,什么工种没干过,什么事都别跟我打马虎眼。”

“你这叫平易近人啊?你这叫吹毛求疵。人家几个普通工人被你纠出错来,你走了,他们领导还能饶得了他们?你就是不该严格的时候严格。”

见白溶溶不再哭闹,康海明索性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后背靠着床沿,叹了口气:“我这个省长当的,白天又是开会又是调研,晚上回来,老婆还不让上床,这要是传出去,老百姓还不笑掉了大牙?唉!”

“谁不让你上床了?你自己欺负人,不好好说话。”

康海明斜着一扬脸,说:“你看看,你在床上,高高在上训话,我在床下,口口声声做检讨,到底谁欺负人啊。”

“那也是你自找的,你如果一开始就这么好态度,我怎么会让你坐地板。”她自己揉揉眼睛,忽然又大叫了一声:“糟糕,眼睛明天非肿了不行,怎么出去见人啊。”

康海明安慰她说:“没关系,我老婆什么样都好看。”

白溶溶这才朝他看了一眼:“你现在倒会说话了,刚才为什么凶?”

“以后不敢了,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能说到做到吗?”

“当然了,刚才不是都起誓了。”

“我又没叫你起誓,说什么死啊活的,就知道吓唬我。”白溶溶见他盘着一条腿坐在地上,仰着头跟自己说话,心里也觉得有几分得意。那么大的省长,别人见了就像老鼠见猫似的,现在却坐在床下像个受气包。想到这里,她就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一下他的额头,说:“你还不快起来,坐在地板上着凉啊。”

“嘿嘿,还是老婆疼人,你放心,我火力壮着呢。”说着,康海明扶着床边站起来,腿上还是有些麻,一瘸一拐地来回走了两趟,疏通一下筋骨,自己感叹:“谁都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老婆。得罪了别人晚上还能上床睡觉,得罪了老婆连床都上不了。”

“就你话多,还不快上床睡,要不你就自己走一宿算了。”

康海明不敢怠慢,一纵身就扑上床去。

“怎么样?身手还够矫健吧?”

这时候的白溶溶已经恢复了常态,给他盖好被子,说:“你都这个岁数了还逞能,快睡吧。”

说着,她探起身子想去关灯,忽然被康海明伸手一把抱住,抱得那么紧,疼得她直叫。

“你勒死我了,快松开。”白溶溶嘴上这么说,身子早就软成了一团。

康海明一脸邪恶地笑着:“刚才你那么厉害,还让我坐地板上求你,看我怎么报复你。”

“你讨厌,看你敢,你说不欺负我了。”

“你看我敢不敢,非让你求饶不可。”

随着白溶溶一声尖叫,灯灭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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