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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和尚闻水假痴不癫

李辞归听他说得蹊跷,便急切地问:“喂,和尚师父!啥叫‘故计重演戏’呀?”痴水和尚却摆着手说,“洒家不知,洒家忘了。”李辞归偏不依道,“哎呀,痴水师父!您说嘛。”李辞归又指着和尚的酒葫芦说,“你要肯说了,我给您满上世上最好的‘水’。”

“真的呀!世上最好的‘水’?”痴水和尚捧着酒葫芦,瞪大了眼问道,李辞归则点头说,“真的!全是医养堂特酿。”

“啊!俺最爱喝你医养堂的酒啦。好好,你等俺再喝两口。”李辞归却是极不耐烦道,“您就不能说了再喝嘛?”痴水和尚则是摆着手说,“俺得先喝!不然俺想不起事来。”他说着一仰脖子,“咕噜噜”地灌了好几口,然后抹了把嘴说,“这‘故计重演戏’呀,说来,也就是‘逼爹嫁女’。”他话说了半拉子,便忙堵上塞子,晃着酒葫芦张望着四周说,“哎呀,水不多了!上哪儿去弄些来呢?”

李辞归可被他急坏了,直催道:“哎呀,您能不能说明白点!啥又是‘逼爹嫁女’嘛?”可是痴水和尚却像没听见似的,仍张望着说,“哎呀,水不多了!哪去弄些来呢?”李辞归只好大声道,“您快说!说完了,我保证让您那葫芦装得满满的。”

痴水和尚闻说,忙歪起头问:“满满的,真的?”李辞归点点头,大声道,“对,满满的,真的。”痴水和尚这才嬉笑着拔去塞子说,“啊~,那俺再喝一口。”他捧起酒葫芦才要喝时,却又停下来冲李辞归埋怨道,“你不用那么大声!洒家不聋。”

他啜了口酒,然后含混地说道:“当年,他在蜈蚣山,就抢过了一门亲事。只是那女子太过刚烈,上吊自尽了。后来,他又相中了一个;这次他学聪明了,不去硬抢啦。他先放利,‘困其爹娘’,再逼其爹娘还债。这不?女儿心痛爹娘,就应他了呗。”

他看了眼四姨太说:“俺想啊,四姨太也是这么嫁人的。所以俺说,他是‘故计重演戏’嘛。”他又惋惜道,“可惜呀,那女施主早几年便去世了。不过,他俩倒是满好的一对呢!”说完,痴水和尚重又捧起酒葫芦,李辞归则冲四姨太说,“不用说,那老贼一定对你不好?你才被逼得走上了这条寻死……”

怎知,金花却忙截住李辞归的话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直否认道,“虽说,我是为了爹娘才从了他的,但他确实待我好。他不让二姨太、三姨太使唤我,就是不想让我受她俩欺负;其实,三姨太待我还是不错的。主要还是老夫人不喜欢我,骂我是‘狐狸精’!还鼓捣着老爷休了我,二姨太才敢拧着老爷的意思,故意欺负我,陷害我。前阵子,老爷从医养堂……”

她想说“偷”,因守着痴水和尚没好意思说出口,便歉意地看了一眼李辞归说:“弄…弄来了三颗子嗣丹。那戏词里,不是常有念唱道说,‘母以子贵’。老实说,我们这些个女人,那个不想早点给他吴家生个一男半女呀?尤其是她俩,都过门二三年了,也不见动静,心急得很。虽然她俩嘴上不说,可我知道,她俩谁不都想我先…先有孩子。所以,老爷对我好,反倒让她俩越加忌恨我。”说着,她微微红了脸,因为,那话里的意思是老爷常上她屋里过夜。

她不好意思地偷看了李辞归一眼,然后叹口气说:“唉,可是有了那三颗‘子嗣丹’后,也不知二姨太咋和老太太说的,竟使得老太太放下话来,说‘四姨太尚年轻,用不着服子嗣丹。’可没想到的是,她俩拿了子嗣丹后,却又不敢服它。”她又看着李辞归说,“我想这其原因,李公子应该是知道的?”

李辞归即点头说道:“一定是裹丹纸上的‘下药对症始灵方,服丹非时即毒丸’的字把她俩给吓住了。”

“嗯,是这样的。”金花应了一声,又继续说道,“我便表示,我来服!”李辞归见说,忙插话道,“好在你没服!乱服这丹药,会弄坏身子的。”

金花不禁感激地看了一眼李辞归,又想到了不能让李公子太恨自家老爷了,便隐下一些事实,另行说道:“是啊,老爷最初也不同意,怕我有事。我就跟他说,‘为了吴家子嗣,也希望老夫人能因此接纳我。’老爷他这才同意的。可当老爷问她俩要子嗣丹时,那二姨太却说,子嗣丹给丢进井里了。老爷大为恼火,可又不敢拿她咋样。毕竟,他更怕老夫人知道了这丹药来历的真相。”她再次叹了口气说,“唉!如果…如果事情能到这儿打住,我是不会寻死的!可是…可是…”四姨太悲伤地哽咽住了。

她忍了忍后,才又说道:“可是…可是我确实是被她们逼得没法再活下去的呀~”四姨太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面对无比悲恸的四姨太,李辞归与痴水和尚谁也不去劝她,而是由着她哭。四姨太只哭了一小会,便帛泣说道:“明…明明是她俩把子嗣丹丢到了井里,却在老夫人问起服丹的事儿时,俩人一口咬定,说是我因无份得到子嗣丹,心中忌恨,趁她俩不备夺了去。二姨太竟然对老夫人说,准是我想留着自己独用,才谎称子嗣丹丢到了井里的。还说,我是仗着有老爷袒护,才敢这般胆大妄为的。你们想啊,老太太一直就不喜欢我,再听她俩这么一说,我哪儿还有活路啊!”

金花哽咽着诉说道:“昨日,老太太听她俩说了,即命人把我叫来。当着面,她俩你一言,我一语,硬是把个没有的事说得跟真的一样。尤其是那二姨太,还把个不知啥时候挠伤的手臂,伸给老太太看,假意伤心地说,那是她和我争抢药匣子时弄的。老夫人也不听我解释,只信她俩说的,立命家丁打我,逼我马上交出子嗣丹;不然,一直打死为止。这根本就没有的事儿,叫我从那儿拿呀?”四姨太说得是泣不成声。

她停了一会,又继续说道:“我…我是辩也辩不得,说也说不清;那子…子嗣丹,更是拿不出来的呀!当时,我就想一头撞死了完事!可是…可是我那可怜的爹娘呀~”金花再次号啕起来。她的这一番的剜心痛哭,直把个盘腿打坐的痴水和尚搅动得佛心似水,情动涟涟,一个劲地直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李辞归则是依马而立,神情肃然。他猛的伸手扯下一根枣枝,一截一截地拗着说:“可恶,太可恶啦!”说着,他用力把手上最后的一截树枝甩出去,极为不满地大声问道,“哪你的老爷呢?就是那吴霸山!你不是说,他待你很好吗?咋就不站出替你说一句话呢?”

金花闻说忙止住泣声,抹着泪水说:“也幸亏是老爷及时赶了来,我才没被当场打死。只是,他虽然护住了我,可就是不敢说出真相。这个,我想…我想他是有苦衷吧!”金花仍旧是要袒护吴霸山,因而她顿了下才又说道,“所以,他才哄着老娘说,‘娘,您别气恼,就交俺来办她。俺保证,明一早准给您回话!’说着,便忙让人把我送回了屋去。他老夫人不放我走,他还假意冲我怒道,‘你好好想想!老子过会就去问你话。’我回屋不久后,果儿就过来了,她是老夫人的丫鬟,老爷让她捎来话说,‘他自有主张,叫我只管宽心地等着。’”

金花看了一眼李辞归和痴水和尚,并用手绞着衣襟说:“当时我心乱得很,听他说了,自是安心许多,便耐心等着。可是一直等到了五更天,也不见他人来。当时我就想,他除了说出真相,再无别的办法。可他是不敢说的呀!眼瞅着天就要亮了,再想到那无法声辩的屈辱和死命的毒打,自是禁不住浑身发抖。思来想去,最终,我倒是觉得不如一死了之。”金花再次伤心地哭诉道,“只是我那可怜的爹娘呀~,我是…我是真的放不下他们啊!”金花抹去泪水,长舒了口气说道,“想到了死,我倒是平净了许多。我便给老爷留了几个字,意思是我死不足惜,只望他看在我冤死的份上,好生供养我的爹娘。我就…就跑了这…这枣树林子。”说到这,金花再次长舒了口气,便再不著声了。

痴水和尚猛的灌了一大口酒,然后想宽慰她几句,可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说啥才好,便把个目光投向了李辞归,那意思是,“这事儿也惟有你李公子能够解决啊!”然而,李辞归只是斜看了他一眼,便把脸望向了远方。

李辞归当然晓得痴水和尚的意思,那就是这子嗣丹对你李公子也就是举手之劳的事儿,可是他对吴霸山确实积怨太深,一时还很难以释怀。尤其是一想到吴霸山毁损灸药图的恶劣行径,李辞归便忍不住义愤填膺。他处是也想过,帮四姨太确实不难,也就是几颗子嗣丹的事儿。可一想到,帮了她就等于帮了吴霸山那老贼,便极大的不情愿。

李辞归看了一眼可怜楚楚的四姨太,内心是极其矛盾,他想了想终是无奈地叹道:“唉,你的老爷!咋就偏偏是吴霸山呐?”

痴水和尚正满含了一口酒,猛听得李辞归的这么句荤话,竟忍不住将一口的酒喷向了空中,随即大声喊道:“公子这话,好没缘由!你说俺癫?感情公子比洒家还癫。都说‘万般皆由命,半点不由人。’她家老爷是谁,那是天定的缘分!这和你帮不帮她有啥子相干的嘛?”

李辞归闻痴水和尚说的在理,也觉得自己不该说出这样的话,便忙要向金花解释;四姨太则抹去泪水抢着说道:“相干的!相干的!李公子,是我不好。我不该怨恨你和医养堂;要怨,就该怨我的命不好。我命苦,我这就出家修行去。”说着,她竟冲痴水和尚说,“师父,我想开了,我要削发为尼!您就给我指个去处吧?”痴水和尚忙摆手说,“未可,未可!小夫人凡缘未尽,未可遁入佛门。机缘到时,自有妮僧渡你。”

忽然,他冲李辞归痴言痴语地说道:“李公子,洒家经过此林子时,似见菩萨于雾中信步,俺便忙折了入来。及至近前,却见你在给小夫人施救。难不成,你便是那菩萨托的化身?”

说着,他突然将个葫芦举到李辞归的眼前,是疯了似直嚷嚷着道:“水水水?”随即又颇为入情入理地说道,“这就如水一样,对公子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那有推说的道理。是如此,洒家的这水何时能满哪?”痴水和尚的这番话,那是真正叫作“说疯不疯,说癫不癫。”

李辞归见说,忙摆着手说:“罢了罢了!我知道您的意思啦。”便冲金花说道,“好吧,我就看在你不舍爹娘的这份孝心上,也念我五哥欠你妹妹的枉自深情,回去我就跟爹爹说了。到时,你只管过去;至于治不治得来,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为表明自己不是在帮吴霸山,李辞归还特别强调说:“不过,我可没有愿凉吴霸山意思!只因你是银花的姐姐,帮了你,也算是医养堂多少还上点对她的亏欠吧。”

痴水和尚见说了,喜得跳起来拍打屁股说:“好喽好喽!因报因报,轮回轮回!”并冲金花说道,“女施主,你得谢过李公子才是呀?”

金花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冲李辞归深深作一裣衽礼并谢道:“金花,谢过李公子!”李辞归也回礼道,“四姨太不必多礼!”金花又转身冲痴水和尚道了声万福。

痴水和尚则摆手说:“无谢,无谢!”说着,他便甩起袖子,一边离去,一边含混地唱道,“有娃才有幸苦家!有娃才有幸苦家!…”李辞归还指望着他把金花送回去,故忙追上去拉着他回来说,“痴水和尚,那唱词是‘幸福家’不是‘幸苦家’。而且呀~,您唱的是真正难听!”可痴水和尚仍旧是一边挣脱开去,一边地唱着,“有娃才有幸苦家!有娃才有幸苦家!…”

他反复地唱着,并跳着步子欢喜地离去。李辞归瞅着穿走在枣林子里的痴水和尚,便大声冲他喊道:“痴水和尚!您不要水啦?”

“水?水!”痴水和尚竟像被绳子扯住似的,猛一转身,即捧着葫芦边跑边念叨着,“水水水…满满的…满满的。”很快他就跑回到了李辞归跟前,立直身子,急把个葫芦冲李辞归一伸说,“水,满满的。”

李辞归按下他的葫芦笑说道:“水?满满。我答应过您的,是吗?”痴水和尚点点头,再次把葫芦冲李辞归捧起,李辞归便接过来葫芦晃了晃,并取笑他说,“呀!还真空空的了。嘿嘿,您走得哪样急,我还以为您不需要了呢?”痴水和尚却颤抖着手指着葫芦,急切地念道,“水水水,满满的!水水水~”

嗜酒者大多有个毛病,那就是“樽里有酒神不慌。”痴水和尚所以要急急离去,那是因为他发现葫芦里的酒快干了,他要赶着化满它。所以,李辞归只那么一喊他才忆起先前的约定。

看着神情惶惶的痴水和尚,李辞归却是不急不忙地说:“您很心急吧?”痴水和尚点点头,李辞归又指着葫芦说,“哪您一定想早点装满它喽?”痴水和尚仍旧点点头,眼神也越显得急切。

李辞归依然慢慢地说道:“从这儿走到我家,挺远的。我就怕咱还没走到,您手脚便不抖了,而是软倒在地上啦。”痴水和尚听着,竟是越发抖厉害地念叨,“水水水~”

这也许是暗示的作用吧。金花忙把水葫芦拿过来说:“我哪儿近,快随我去吧!”痴水和尚见说,急夺过葫芦并示意快走。李辞归却拉住他说,“您以为四姨太这样回去,就能取来酒啦?”一句话倒是把四姨太提醒了,她不由地擞动了一下身子,痴水和尚则是直勾勾地看着李辞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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