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京师，温体仁府
“诽谤！下作！恶心！”温体仁气得发抖，把手中的线装书撕碎，扔到地上跺了几脚。
这本名叫《宦海荒淫录》的小说把温体仁入阁以来党同伐异，任人唯亲，甚至在家里怎么玩弄小妾都加油添醋生动的演义了一番。
“大人息怒啊，小心气坏了身子。”常熟知县张汉儒担心道。
张汉儒是温体仁安排在南直隶，负责监视被他出卖或打压过的官员，同时监控社会舆论。
“下官查过了，这本小说是由钱谦益控制的书上印社发行的。”张汉儒小声说道。
“钱谦益！当年老夫手下留情没把他搞死，想不到这条野狗流浪多年了，还敢往我脸上拉屎恶心我！”温体仁气的又跺了跺地上的残书。
“把你最近几年搜集的黑材料都报给皇上，这次一定要把他整死！”温体仁交代道。
不久南直隶大理寺以贪肆不法，诽谤朝廷的罪名将钱谦益下狱，温体仁准备来年开春把他押到京师亲自审问。
十一月，李牧斋从登州来京师，求见温体仁。
“李太师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温体仁客气的把他迎进府内。
李牧斋虽热被革除了所有官职，但是爵位和待遇都是保留了，在名义上地位要比温体仁高。
“温大人，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我这次来找你是想求您办事的。”李牧斋说完，把手中的锦盒递给了温体仁。
“李太师你真是见外了，你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还带什么东西呢。”温体仁收下锦盒放到桌上。
“前几日，常熟有个叫柳如是的女子来西山找我，说是他的夫君钱谦益受奸人陷害，被抓到了应天府，找我帮忙搭救呢。”李牧斋解释道。
温体仁一听，心里觉得好笑，这李牧斋找自己救钱谦益不是撞到枪口了么。
“李太师，不好办啊，大理寺那边的人都不好沟通，而且这事弄不好就是干预司法的大罪啊。”温体仁这次就是要整死钱谦益，怎么可能愿意帮呢。
“听柳如是说，只要把这封信给曹公公，钱谦益就能得救。我在野多年与曹公公不熟，请你转交给他如何，回去我跟柳如是也好说。”李牧斋请求道。
温体仁听李牧斋这么一说立刻就觉得这秽书案没有那么简单，自从绊倒了周延儒自己在朝中唯一的对手就是曹化淳了，这曹化淳还掌握了自己很多黑料，只是自己把皇上马屁拍的好他才一直没机会动自己。
“李太师，这柳如是跟你什么关系，你对她的事这么上心。”温体仁随口问道。
“这柳如是可是扬州名妓，她嫁给钱谦益之前我就跟她交好，后来她结了婚我们还经常私会呢。她威胁我若是不帮她，她就要把我跟她的事传出去。”李牧斋无耐道。
“李太师真是风流倜傥啊，大儒钱谦益的妻子你都不放过，佩服佩服，信我一定帮你转交给曹公公。”温体仁听到钱谦益被李牧斋戴帽子特别开心。
李牧斋前脚告辞出门，温体仁后脚就打开了信封，这一看，吓得温体仁后背发凉。
从信中的内容看，这本小说是曹化淳授意钱谦益发行的，是为了绊倒温体仁做舆论的准备，这样看柳如是要找曹化淳救人就说得通了。
温体仁决定先下手为强，把这些年曹化淳如何与自己勾结，编造证据，迫害东林党的事实和证据密奏给了朱由检。
武英殿里朱由检把温体仁的秘奏交给曹化淳，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你说着温体仁是不是疯了啊，自己什么货色自己不知道么，怎么这么蠢，打击东林党是朕集权的需要，他竟然以为是曹公公你为了排除异己，哈哈哈。”朱由检本来就是看中温体仁的蠢和听话，才提拔他打击东林的。
“奴才觉得，可能是他在奴才手上的黑材料太多了，他这首辅大臣做的不踏实，又过高的估计了皇上对他的宠信，想要绊倒唯一能在朝廷制衡他的人吧。”曹化淳笑着说道。
“你看他提拔的这些人，各个尸位素餐，再不治他，以他这么精致利己的人，估计要把懒政惰政的责任推给朕了，听说他最近抓了钱谦益，有个什么秽书案，这个案子就交给你负责吧。既然他这么想钱谦益死，那你就接着钱谦益的手把他给办了。”朱由检说完哈哈的笑了起来。
崇祯九年春，钱谦益被押到京师受审。朱由检突然宣布秽书案由司礼秉笔太监、东厂提督曹化淳负责。
钱谦益面对曹化淳的审问，大义凛然，痛斥温体仁党同伐异，阳奉阴违，并列举了数十条罪证。曹化淳派人一一核实，上报朱由检。
四月，朱由检革除温体仁一切职务功名，下诏狱，不及秋，温体仁在狱中自杀。
钱谦益因揭发温党之功入阁为首辅大臣。
五月，京师钱府
“多谢李太师助我，请受下官一拜。”钱谦益跪在李牧斋面前拜了下去。
“钱兄过谦了，首先你得谢谢皇上的赏识，再次是要谢谢你自己肚子里的才学。这是皇上和我看中的东西。”李牧斋站起来把他扶起。
“你现在是首辅了，唯一能制约你的就是东厂的曹化淳了，你要小心他啊。”李牧斋提醒道。
“曹化淳这个人从皇上还是信王的时候就辅佐皇上，是皇上的心腹啊。这几年朝中的东林党被他杀了个遍，可真不是好处理的人。”钱谦益叹道。
“我看他现在就是魏忠贤第二，如果皇上还是这么偏袒他，那大明又笼罩在阉党的黑幕之下了，作为大明的臣子，我真是担心啊。”李牧斋知道掌握了东厂、锦衣卫自己的大事才能定。
“实不相瞒，我也有此担忧啊，历史上败于宦官的例子，笔笔皆是啊，李太师觉得我们该如何对付他呢。”钱谦益小声问道。
“这件事我会来办，你配合我就行了。你先帮我打听一个叫青衣的妃子，找到她，我们就成功了一半。”李牧斋若有所思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