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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荀爽忠言劝归隐,皇甫规自附党人(上)

却说自城门校尉窦武、尚书霍谞上书为党人求情,九卿之下朝臣纷纷附奏,桓帝心中有所顾及,便召来曹节、王甫、侯览三人商议。

“三位常侍以为当如何处之?”桓帝似笑非笑,似怒非怒,淡淡问道。

三人见桓帝如此作态,相视一笑,好似早已心知肚明,曹节上前奏道:“陛下一向以仁德治国,党人实乃罪不容赦,不过众臣之意不可违,何况前几日洛阳现日食异象,天时有异,不如借日食大赦天下。”

“唉!曹常侍深知朕心,如今内忧外患,国库空虚,眼见北疆强敌再现,西疆隐患尚存,这些士族公卿不知为朕分忧,却非要闹腾不宁,实在可气、可恼”,桓帝轻叹道。

王甫谄笑,凑上前奏道:“陛下不必忧心,党人之中不乏世家子弟、大族门生,如袁忠、陈寔、郭泰等人,近日多有私下拜访宫中诸位常侍,称愿为其子弟门生捐资赎罪,以充国库。”

“党人亦有已罢免之人,朝中空缺颇多,民间不乏愿捐资出仕之人,亦可筹措些资财”,侯览继而奏道。

桓帝沉吟道:“党人之事牵连甚广,朕不愿事态扩大,引致人心动荡不安,不过结党之罪亦不可轻易饶恕,否则日后士人纷纷效仿,朕何以治理天下!”

“老奴倒有一策,可颁布禁锢之令,将党人悉数登记成册,通告天下,终生不准为官,并遣送归乡,严令其不得擅自离乡,否则一律以谋逆治罪,党人便无从乱政。”

“嗯!就依曹常侍所言”,桓帝赞赏一笑,又冷声叮嘱道:“不过捐资之事,尔等私下还需尽快筹办,不容有失,否则朕也将尔等禁锢终身。”

三人见桓帝眼神冷厉,不似说笑,一齐叩首道:“陛下宽心,奴才等绝不负陛下之托。”

公元166年(延熹九年),六月庚申(初八),桓帝因日食异象,下诏大赦天下,北寺狱中四百余名党人得以捐资赎罪,释放出狱。然而桓帝同时颁布禁锢之令,党人名讳被一一登记在册,分送三府,通告各地,党人虽得释放,却放归田里,终身罢黜,不许为官,史称“第一次党锢之祸”。曹节因查办党人有功,加封奉车都尉,王甫、侯览等其他十二位宦官,均有封赏。

党锢之祸后,李膺只得举家还乡,而天下士子儒生心生怨忿,不齿朝廷污秽肮脏,推崇李膺高风亮节,不与小人同流合污。太尉周景以年老体弱为由,上书辞官归隐,桓帝不准。

这日,洛阳城东门外,一群儒生正义愤填膺,借古讽今,你一言我一语,人声鼎沸。原来是众人闻知李膺免官归乡,满怀不忿,今日聚集于此,便是欲为李膺送别。

少顷,东门前李府一行人缓缓而至,李膺端坐为首一车,长子李壤,次子李瓒,三子李瑾,四子李远骑马紧随车后,李胜带着一众护卫左右鱼贯而出。

众人瞧见李府车马行至东门,议论之声戛然而止,纷纷挤向马车,痛哭流涕不止。李膺当先下车,李家四兄弟并排立于其后,众人见李家四兄弟均生得不俗,鹤立鸡群,不禁目露赞赏。

“诸位何故在此?”李膺躬身施礼,不解问道。

荀爽自人群中闪出,回礼道:“我等闻知李公今日离京返乡,满心不舍,故而在此送别,不知李公是否欲回颍川,在下只求再为李公驾车,同回乡里。”

“慈明不可如此,你如今身居朝廷官职,岂可一去了之!”李膺断然拒绝荀爽辞官驾车之言,而后对众人劝道:“诸位皆是忠贞之士,切不可自暴自弃,奸佞宵小虽一时得逞,然天理昭昭,疏而不漏,老夫坚信邪不胜正,朝廷定有清明之日,吾辈之人还需尽心尽力,匡扶朝纲,为国除奸。”

“李公之言,我等谨记于心,誓不与宦官共存”,李膺之言引得众人群情激愤,怒呼不止。

荀爽听着呼声,面露忧色,取出怀中书信,上前轻扯李膺衣袖,李膺会意,伸手接过书信,藏于袖中。

李膺与众人话别一番,见天色不早,拱手告辞道:“诸位之意,老夫心领,就此告别,日后有缘自会相见。”

“李公,珍重”,众人见李膺车马已远去,叹息不已,三五成群各自散去,有寻酒馆而去者,有往太学赶回者,亦有晃荡于街市之人。惟有荀爽一人,伫立城门旁,久久不语,忽而望着东方,自语道:“李公啊李公,朝堂之事并非如此简单,望你依我信中所言,隐居山林,再勿置身朝堂之中,以免生祸。”

“父亲,方才孩儿见荀爽袖中递来一封书信,不知所为何事?”荀爽暗递书信早被李远瞥见,李远一时好奇,驱马至李膺车窗旁,不解问道。

李膺正端坐车中,手执书信,满脸疑云,闻言往窗口瞧去,见李远策马挺枪,不由羡慕道:“为父入京已有十载,每日均是安坐车中,许久为策马挽弓,这浑身殊为不畅。”

“哈哈,停车,来人”,李远大笑,一声令喝,早有护卫牵着一匹高头骏马至车前,李远跨下马来,不住笑道:“孩儿早已为父亲备好马匹,父亲可有兴致与我赛上一场?”

“老夫当年之勇尚在,何需你来搀扶”,李膺一把甩开欲搀扶自己下车的李远,一跃而下,又挽起衣袖,跳上马背,对李远自信道:“今日让你瞧瞧,老夫骑术是否不减当年。”

“驾”,李膺父子二人轻喝一声,纵马飞奔而去。

“四弟真是胡闹,二弟、三弟你二人护好家小,为兄去去便来”,长子李壤远远瞧见李膺策马狂奔,担心不已,回首吩咐一声,驱马追赶而去。

李瓒与李瑾相视一眼,苦笑道:“父亲年岁已高,四弟怎能让父亲策马飞驰,唉!”

不一会,李壤将李膺父子二人追回,换来李膺一顿怒斥,李壤讪讪不语,退到一旁。训斥过后,李膺对四子询问道:“今日你兄弟四人都在,为父有一事要说,慈明(荀爽)忧心老夫名望过重,写信劝我隐居不仕,自保避祸,你等以为如何?”

李壤、李瓒、李瑾不假思索,齐齐恭声道:“孩儿等,一切谨遵父亲之命。”

“噢”,李膺苦笑一声,好似早已知晓三人会如此作答,转首看向正左顾右瞟的李远,眼神中不乏询问之意。

李远一时语塞,吱吱唔唔道:“避祸就避祸,寻一山林,筑几间茅屋,安心住下便是。”

“罢了,既然你等无异议,那便去颍川阳城县内马岭山(阳城山)隐居暂避”,李膺不容置疑道。

随着李膺一声令下,李府老小一路走走停停,十数日后,有惊无险到达马岭山。众人来到山脚下,只见马岭山虽山势较低,却也连绵起伏,达百余里,山间树木繁茂,翠竹成阴,山前河流蜿蜒,碧波荡漾,抬头可见蓝天辽阔,碧云飘渺,宛如一幅闲适雅趣的淡墨山水画。

郭氏与宋氏相扶来到上前,见到眼前美景,不觉间心旷神怡,宋氏指着眼前山岭向郭氏问道:“姐姐,此山便是马岭山?”

“不错,不过此山又名阳城山,昔日于家中读过《左传》,书中有言‘四岳、三涂、阳城、大室、荆山、中南,九州之险也’,阳城亦是此山名,乃太室山东麓,自北向南绵延”,郭氏搀着身怀六甲的宋氏,往河边寻李远而去,边走边说道:“我曾听人言‘阳城山下洧水出’,莫非此河便是洧水。”

“姐姐才学远胜于我,小妹拜服”,宋氏不禁赞叹道。

郭氏笑道:“妹妹已有身孕,闲暇之时,宜多出屋走动,一路车马颠簸,可有不适之处?”

“姐姐放心,一切安好”,宋氏想起自己娘家远在敦煌,与郭氏皆出身边疆偏远之地,一向为李家其他几位嫂嫂轻慢,近日有孕在身,幸得郭氏百般照料,心中自是感激万分,握着郭氏双手,眼中有些湿润道。

“你我姐妹,同病相怜,自该相互扶持,不必如此,此乃姐姐分内之事”,郭氏见宋氏并无大碍,心中这才放心。

李府众人于马岭山下,赏看美景之时,却无人注意到一旁树林中,李府两名随从正歪躺于地,被人缚手捆脚,堵口蒙眼,满脸恐惧的望着身旁高壮大汉。

“尔等究竟是何人?为何一路鬼鬼祟祟?”高壮大汉拔出佩剑,逼问道。

二人扭头不语,大汉摇头冷笑,一剑挥出,其中一随从身首分离,鲜血喷如泉涌,同伴吓得手脚哆嗦,点头唔唔几声,怎奈口堵布团,发不出声。大汉蹲下身来,一把掐住随从喉咙,将其口中布团取出,静静听着随从说来。

片刻之后,林中只留下两座土包,大汉于土包前叹道:“你二人身为李家奴仆,却背主不忠,暗通宦官,死有余辜,怪不得某家。”

这大汉正是李进,自李膺离开洛阳,便一路悄悄跟随,暗中发现这两名随从早已被宦官收买,为其通风报信,这才出手除去。李进躲在林中,远远望着李府一家其乐融融,不由生起几丝羡慕,但想起昔日种种不快,以及尚在河南的徒儿黄东,只得黯然离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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