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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皇后:揽溪传下册_第四章 佳肴岐黄成双计

回到万荷台,我并没有声张,只要云横醒过来,便可得知那个人是谁了。可我还是忍不住暗暗审视身边的每一个人,想起回宫那日他们欢喜的模样,我几乎不敢相信那个可怕的人,就藏在他们之中。

此时,他们依旧围绕着我,就好像一家人一样。可我却不得不防备着,因为不知道到底是谁,我不得不对每一个人都防备,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楚。

云横第二天便醒了过来,我没急着问她,经过一夜的思考,我反而更能沉住气了。

待我俩一谈,事情便有了眉目。

当晚,夜有些深了,屏退了众人,只留了小栗子在门前,我对云横道:“让白芷给我端碗银耳汤来。”

不一会儿,白芷便端着托盘来了,她小心地将盛有银耳汤的瓷碗从托盘中移到我面前,笑道:“听说银耳汤对孕妇最好了,奴婢每晚都为选侍准备着呢。”

我自然知道她每晚都做了,只是我都没有喝。我瞥了一眼那碗剔透的汤水,冷冷道:“加了红花还是麝香?”

白芷蓦地抬头看我,面上惊慌,却只是一瞬即逝,转而竟有几分释然:“奴婢听不懂选侍的意思。”

“白芷,我是不是薄待了你?”我目光如隼。

她跪下,摇头道:“没有。”

“那你为什么帮着别人来害我?”

白芷冷冷回道:“奴婢一直忠于选侍,选侍说奴婢害您,要讲证据,不能冤枉奴婢!”

“证据?你送给云横的鞋就是证据!那鞋底的玄机,你比谁都清楚,还要拿出来看吗?”

本以为云横的鞋是从针工局领的,若真要一环一环地查下去,不是个简单的事。谁料这鞋竟是白芷直接送给她的,也是因为这样,云横才一点儿防备也没有,让白芷得手。

“你也无须再抵赖了,那鞋子上的针法与你做的所有东西都对得上,是你做的不假。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要背叛我?”

她冲我一笑,竟格外悲戚,却又带着一丝傲慢:“不为什么,我高兴,就好像你们这些人,只要高兴,杀人害人就像儿戏一样!”

她继续道:“不要说什么你和别人不一样!我曾经也以为,你是个好主子,你不一样,可到头来,你们这些人都是一个样!王揽溪,你也是个双手染血的恶人,你这样的人,怎么配有孩子……”

“闭嘴!”云横急了,上去就是响亮的一巴掌,将她掴倒在地。

白芷伏在地上颤抖,我以为她在哭,直到她支起身子,我才看清楚,她竟张着嘴,无声地笑着,笑到发抖,她用手指着我:“就因为你想扳倒秦端妃,御用监这么多人,全都成了陪葬!你晚上就不做噩梦吗?你还以为自己是个纯洁柔弱的女子,是个好人吗?笑死人了!哈哈……”

“选侍,她疯了,别听她说的!”云横不知将她怎么样才好,颇有些无措。

我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也在颤抖,我攥紧了拳头,竭力克制住,冷然道:“是,我早已是被仇恨驱遣的人,哪里还是什么好人。你既然知道,就将幕后主使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免得和小月一样遭罪。”

小月就是被太后下令砍了双手的宫女,听说当时谭公公还让慈庆宫里所有的宫人来观刑。白芷一定是看见了的,不可能不害怕。

果然,她一怔,眸中流露出恐惧,却很快被疯狂的赤红取代:“没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想杀你!我日日见了你,都想一把将你掐死!”她忽而压低了声音,神情说不出的诡异,“可后来,我又想到了另一个好办法,还有什么比一个母亲失去孩子更痛的呢?哈哈……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恨极了我,杀了我吧,让我死!”

见她一心求死,我忽地明白了些什么,想起似乎见过白芷与一个内监举止甚密,可我一向对下人在这些方面不严苛,所以也没上心,难道那个人是御用监的?

我缓声道:“你不用在我面前成痴若狂,你若不肯说实话,我就砍了你的双手,只将你好吃好喝地圈着,不让你死。我就不让你死,让等你的人,一直等着。”

白芷听了,才是真的怕了,面色萎靡:“你真狠。”

她自顾自道:“我真没想到,我入了宫,阿京会跟着我追到宫里来,哪怕做太监,耽误一生。”她长长地一叹,“我起先恨他,后来恨我自己,再后来想通了,做宫女和太监也没什么不好,等老了我就与他对食,只要有感情,就是真夫妻。谁料,他就这样毫无预兆地下了东厂大狱,再也没有回来!”她狠狠地瞪视我,里面全是浓浓的恨意,“他真是冤啊,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我恨极了你!”

“是,那天我得知你怀孕的消息之后,就去找了姜贵妃。小月是她的人,听她吩咐做了面粉底的鞋子,趁你要面见太后,众人忙碌间将原本给你准备的鞋子调包了。而我,早在前一天晚上便将我做好的鞋子送给云横姐姐,待知道你去觐见的时间,再偷偷通报给姜贵妃,她便会派手下的人去你必经的险地泼上油。”

“只可惜,你命真大。”白芷眸中流露出怨毒,这个神情我觉得似曾相识,对,是青萍。

“云横就跟你的亲姐姐一样,你为了害我,连她也一并害了,就不感到愧疚吗?”

白芷微微一怔,眸中的怨恨化作晃动的波光,半晌也没有说话。

“云横,给她令牌,放她出宫去。”我长长地叹气,疲累地闭上眼睛。

她蓦地一抹眼睛,颜色又狠戾起来:“不必了,你不用假惺惺的,我知道自己难逃一死,我也不想去别的地方。”说罢,便起身推门出去,行至一半,她又回过头来,“不妨告诉你,贝淑女也是姜贵妃杀的。”

“为什么?”

“她知道了不该她知道的事。”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选侍……”云横犹疑了一瞬,问道,“您打算把白芷怎么样?”

白芷和白苓都是云横一手带出来的,她一向爱护。只是这一次,事态严重,任她再如何偏袒自己底下的人,也不能为她辩护一句。

“你觉得,应该拿她怎么办?”

“奴婢不知道。”

云横不是不知道,是不敢说。我从身上摸出一块令牌,递给她:“交给她自己决定。这是公孙先生留给我救急用的,你让她一早出宫吧。”

云横的手颤了颤,终于还是接过去,“扑通”跪在我面前:“选侍以德报怨,奴婢替白芷谢谢您!”

那些女孩子都是云横看着长大的,虽然云横的年纪不大,可就跟她们的娘一样。我不是不怪白芷,是不想让云横伤心。云横没有帮着白芷隐瞒,而是选了我,我心中十分感念。若这样做,云横心里能舒服一些的话,我愿意。

可终究还是迟了,一会儿玉翘就急匆匆地来通报:“选侍,白芷……去了。”

“怎么去的?”

“她一回房间,就抓起剪刀自裁了。”

“我累了,想休息,云横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顿了顿,又道,“照顾好你云横姐姐。”

玉翘答应,便告退了。

作为一个母亲,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要害我腹中的孩子。她既不肯相安无事,向孩子伸手,我断不会给她第二次机会。对于姜贵妃,我不会继续毫无作

为了。

郑贵妃树大根深,一时难以除去,我就先折她的左膀右臂,去其党羽,第一个是秦端妃,第二个自然就是姜贵妃了。

烟绕的仇,他们以为我忘了吗,还是他们忘了?

我让玉翘找来了琉璃,屏退众人,便将贝淑女之死与姜贵妃有关的事告诉了她,我问她:“你想替你家小姐报仇吗?”

琉璃郑重地点了点头:“奴婢愿意做任何事情。”

“好。我先问你,姜贵妃,或者她身边的什么人,可曾见过你?”

“不曾,奴婢只在慈庆宫中替小姐做事,陪着小姐出入后面的,常常都是碧玺,后宫里应该无人见过奴婢。”

贝淑女死后,碧玺也失踪了,只怕凶多吉少。

我心中的计划渐渐清晰,招手让琉璃近到我身边来,轻轻与她耳语……

秋天来了,大雁南飞,在一望无垠的蓝天上犹如镌刻上的笔墨。

气温没有丝毫下降的痕迹,我乏懒地靠在榻上,小小鞋袜在手里织了两针,便搁下了。

这一个月来,我只将重心都放在调养身子上,鲜少出门。按时按量喝着胡堂平给的安胎药,闲时便看看医书、话本儿,做做小孩儿的小衣服,只是整个人极容易累,三两下便要睡。

感觉手中的东西被人接过去,我睁开眼,是云横。她将东西放在篮子里,轻声道:“选侍若累了,就不要勉强。”

我微笑地颔首,从她手中接过一张字条儿,展开一看,便合上给她:“老这样歪着,是容易困乏,你陪我出去走走。”

云横答应着,与我默契地对视一眼,熟练地点火将字条儿销毁。

就这样闲散地走着,待走到徽音门外的园子里,不多时,便有一人从隐蔽的假山后面现身。

此人正是常出入姜贵妃宫中的太医徐瑞,医术精湛,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便被指到姜贵妃身边伺候。他眼下不到三十的年纪,正是年轻气盛,野心蓬勃的时候,内心自然比别人多一分活动。

我笑一笑,让他免礼:“徐太医,之前送到府上的,可还满意?”

徐瑞亦笑,眸光收敛而深沉:“王选侍,那些东西,您还是收回去吧。”

“哦?为何,徐太医可是嫌两位美人不够漂亮?”

“美人够美,银两也颇丰,王选侍对微臣,实在厚爱。”徐瑞一揖,“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微臣对东宫早有仰慕之心,时至今日才终于有机会为王选侍效力,怎么还能收选侍的好处呢?”

若说他心在仕途,不爱美人,我信,可要说他不稀罕那些银两,我是断断不信的。就算他不喜奢靡,可是人身在朝堂之上,哪里打点不需要钱银?他肯做这么多,还不是为一个“利”字。

我心下了然,道:“徐太医就放心留着,只当是为太子办事了,那两个女子,徐太医若嫌粗鄙,便留着当丫鬟使唤。”

“既是王选侍的一番心意,微臣就不推辞了,谢选侍。”徐瑞嘴角一弯,“微臣此次约选侍相见,是要将这大半个月的情形通报给选侍。”

“徐太医请说。”

“一个月前,姜贵妃宫中来了个很会做羊肉的宫女,菜肴的式样做到现今,还没重过样呢。姜贵妃极爱吃,两日必吃一道。可姜贵妃本就脾胃失调,体内肝火旺盛,羊肉性阳,加上秋燥,这不,就生上了面疮,影响容颜。微臣今日入宫,就是替姜贵妃瞧病的。”

“那姜贵妃可病得严重?”我淡漠地问道。

“不严重,只需暂时戒食羊肉,往洗脸水里滴些白醋,便可恢复容光。微臣已经反复告诫姜贵妃不可用羊肉,若姜贵妃不肯听劝,原本小小的面疮只怕要加剧了。”

“加剧了,又怎么样?”

“若病情再加剧,微臣只有开些清火调理的方子,方子里的药绝对没问题,只是终究有几味药与羊肉相克。”徐瑞一垂眸,似笑非笑,“若姜贵妃不能做到谨遵医嘱,微臣也无能为力了。只怕整张脸都会溃烂,就算日后好了,也是一脸的疤痕。”

“哦,那就烦劳徐太医好好替姜贵妃调理了。”我只觉胸中的郁结,松动了些,又松动了些。

“微臣定当竭心尽力。”徐瑞意味深长地答道。

这样看来,若姜贵妃烂了脸,只能是咎由自取。只要她能克制住不吃羊肉,病情便可转好。可是我与徐瑞都深深地知道,她不可能,不可能克制住自己的口腹之欲。

是,没错,那做羊肉的宫女不是别人,正是琉璃。经过一番调查,我们得知姜贵妃喜食羊肉,便想办法让琉璃更名换姓,彻底换掉身份。现在的她是为万寿节特调入宫的厨子,做的羊肉菜肴偶然一次入了姜贵妃的口,便让姜贵妃主动向皇上讨要去。

羊肉固然好吃,可与容貌比起来,姜贵妃再笨再傻,也不会失去理智。其中,自然还有别的玄机了,徐瑞说他自有办法,让我别管。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弄到了阿芙蓉,听说,那是一种能让人上瘾的药物,每次只需那么一点儿,便让人再也离不开了。

姜贵妃说什么也要吃羊肉,谁劝也没用,要怪,也只能怪厨子做的菜肴太鲜美,而姜贵妃,太贪嘴,没有人会怀疑到别的地方去。

而徐瑞,只管用些偏生与羊肉相克的东西就行了。白醋是对皮肤很好,要是别的原因引起的疹子面疮,用白醋洗过,定能使皮肤恢复水嫩细滑。可常人不知道,白醋偏偏与羊肉相克。姜贵妃不能暂戒羊肉,白醋洗脸只会让她的面疮越来越严重,再经过各种草药一催发……那一张貌美如花的面容,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

姜贵妃空有美貌,亦无子嗣,皇上对她,并不像对郑贵妃那般宠爱,更多的是对着她不用动脑子,亦可享受温香软玉,这些年来,也成了习惯。

以色事他人,能有几日好。只需毁掉她赖以生存的容貌颜色,在这个美女如云的后宫之中,她很快就会被人取代,变成一个被遗忘的可怜人。

想到这儿,我不由得心里畅快。

后来的事情果然如我们计划好的一般,姜贵妃的脸毁得不成样子,哭闹个不休。皇上已经被烦得不愿意见她了,倒是常去探望如意,又晋了两位美人的位分。郑贵妃见她那样不争气,也对她闭门不见。

至此,她已是穷途末路了。

我只当什么也不知道,与世无争地闭门休养。如今有了身孕,不能与有毛的动物接触,想来想去,养一只乌龟,没事就把它倒过去,再看它自己翻起来。

云横进来,向我低声道:“选侍,出事了。”

“什么事?”

“琉璃不知从哪儿知道皇后有一颗金色南珠,竟然误导姜贵妃去要,说是那宝贝研磨成粉能治脸,姜贵妃这时已经向坤宁宫去了呢!她已经急红了眼,状若疯癫,若与皇后争执起来,就连现在的地位也保不住了。”

看来琉璃是把姜贵妃往绝路上逼,她对贝淑女的感情不会比我对烟绕的少,自然对姜贵妃的恨也不会比我少。

琉璃费尽心思推动了这场好戏,何不让这场戏发挥最大的作用?

“云横,你去前边告诉张公公一声。”

云横最是玲珑剔透,自然明白我的意思,我知道由她去说,分寸拿捏得绝不会出问题。她答

应了一声,快步离去。我决定先行一步,和苏苏去坤宁宫看看。

进门便见一片狼藉,姜贵妃竟将所有瓷器都打烂了,东西胡乱地散落在地上,她不顾一切地徒手扒拉锋利的碎片,疯魔般地喃喃:“在哪儿,在哪儿?”

我惊觉出声:“姜贵妃,坤宁宫岂容你放肆!”

可是她置若罔闻,指尖上沾满鲜红的血,目光中透着一种狂乱的执着,依旧四处翻找着,各类器皿通通不放过,倒过来猛地摇晃,见没掉出东西,就发疯般地扔去一边。

“揽溪,快过来。”皇后由宫人们护在身后,神色惊惑,招呼我去她身边。

我快步来到皇后身边,问道:“姜贵妃这是要干什么?”

“你看她的脸……”我顺着皇后轻颤的声音望去,姜贵妃蒙着月白的面纱,可面纱上斑斑的血点触目惊心,半透明的面纱之下已不见玉色。

“姜贵妃非要本宫的南珠治脸,本宫不肯,她便发了疯似的找,吓人极了,这儿没人能拦得住她。”

姜贵妃遍寻不见要找的宝贝,又哭着求皇后:“皇后娘娘,娘娘!臣妾从前做得不对,您大人有大量,原谅臣妾,求您拿出那颗南珠,救臣妾一命……臣妾以后一定唯皇后娘娘马首是瞻,求您救命啊!”

皇后架不住她这般声嘶力竭,有些为难,手指不由得轻抚上腰间一处,却又坚定道:“那颗南珠对本宫很重要,本宫不会给任何人。”

我向皇后腰间看去,只见大红的腰带上微微凸起一个点儿,仿佛缀着一颗圆状的东西在腰带内里,贴身置着,看起来极是眼熟,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苦苦哀求了良久,姜贵妃见皇后不答允,又变脸诅咒,纫兰姑姑正要发作,却被皇后拦下:“由着她。”

姜贵妃哭闹了许久,软硬兼施,也得不到皇后只言片语的答复,不由得崩溃,一下子跪在满是碎渣的地上,膝盖上立刻晕出血色:“我知道皇后为什么稀罕那颗南珠,不就是因为那珠子是你唯一的念想?若皇后将南珠给我,我就把当年的真相全部说出来!”

皇后不自然地闪避道:“陈年旧事,本宫已经不想知道了。”

当年的往事皇后不是不知道,再听一遍也只是再刺痛一次罢了。

“皇后娘娘,您可要三思啊,是珠子重要,还是孩子重要?您听了我的话,说不定就可以把皇子找回来了。”姜贵妃难得急中生智,以此引诱皇后。

皇后身子晃了一晃,面色急剧变得惨白:“你……你知道他在哪儿?”

“我虽然不知道皇子现在在哪儿,可我知道当年的真相!咱们要先说好,我说出来,你就必须把金色南珠交给我!”姜贵妃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

不知为何,我清清楚楚地听到,身边的皇后松了口气。

皇后思虑了一番,终于答道:“好,本宫答应你,你将事情如实说来,本宫就把金色南珠给你。”

我没想到皇后会答应,不由得惊道:“娘娘……”皇后捏了捏我的手心,疑惑之中,眼光瞟到门外明黄色衣袍的一角,我心知是皇上到了,生生住了口。

姜贵妃背对着门,自然是不知的,犹自作聪明:“我不放心!皇后娘娘先让我看见那颗南珠,我才肯说。”

“好。”皇后当着她解下大红的腰带,腰间还佩有一条玉带,只见金黄色的柔光一闪,腰带内里果然缀着一颗拇指大小的金色珍珠,夺目生辉。

见救命的宝物近在咫尺,姜贵妃欣喜若狂,忙将一切交代出来:“皇后娘娘,当年抱走您皇子的人,其实不是王恭妃,是那个宫外来的稳婆。当时,孙皇贵妃颇得圣眷,便对您起了不臣之心,见您马上要诞下嫡长子,心中嫉恨,便买通了那宫外来的稳婆,将皇子抱走了。”

“那为何又扯上了王恭妃?”

“那就是后话了,皇后您想,若真是王恭妃所为,为何时隔三年,王恭妃才被郑贵妃捉住了马脚?您诞下皇子后,过了两年,郑贵妃才入宫的,她当时依附孙皇贵妃,与王恭妃假意交好,只是为了找准时机,拿那颗珠子诬陷她!好让皇长子没了依靠,她们也好少个对头啊!”

皇后道:“你休要胡言!孙皇贵妃已经仙逝,岂容你肆意诋毁。郑贵妃温婉贤淑,深得帝心,哪里会是你口中的恶毒女子,还不快快住口!”

姜贵妃以为皇后是真的不信,生怕拿不到救命的南珠,立马急了,辩驳道:“皇后娘娘,你一定要相信臣妾啊,臣妾虽然入宫晚,却一直在郑贵妃左右为她效命,所知所言绝无一丝虚假!臣妾发誓,所言但凡有一句不实,就让臣妾不得好死!”

门外明黄色的衣角一动,皇上陡然大步迈入,一把抓住姜贵妃的衣领,将她提至眼前,阴沉道:“那你说!朕的嫡长子去哪儿了?”

姜贵妃纵使再不会察言观色,也能看出那山雨欲来的气势,顿时吓得结巴起来:“皇……皇上……万……万福……”

在那样大的动作之下,姜贵妃的面纱直直掉落下来,她抢救不及,立刻露出溃烂流脓的脸颊,混着暗黑的血痂,好生可怖。

皇上微微皱眉,眸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嫌恶:“快说!”

“其实臣妾也知道得不多……”姜贵妃畏惧地看了一眼皇上,看了一眼皇后,“听说,有宫女从孙皇贵妃那儿将皇子偷出了宫,只遗留下一颗原本缀在襁褓里的南珠。至于出宫之后皇子流落到了哪里,臣妾是真的不知道啊……”

“嚼舌的丑陋贱人,休要再胡言!”皇上将姜贵妃狠狠掼在那堆尖利的碎瓷片里,姜贵妃痛得一声尖叫,放肆地哭起来,争辩道:“臣妾没有!”

“来人,将姜贵妃带回去,封宫!”皇上断然下令,一丝犹豫也无。

立时进来两个威猛的侍卫,一左一右,将姜贵妃架出门去,姜贵妃犹不知自己究竟何处触怒了皇上,还不甘地高声喊叫:“皇上,臣妾没有乱说!臣妾所言句句属实啊,皇上!”

那声音渐渐地远了,最终消失在初秋升腾起来的寒意里,留下一片空寂。

皇上面有余愠,我知道此时并不是我说话的时候,可事关王恭妃的清白,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心下打定主意,正欲上前禀告,却被皇后紧紧地一把拉住。她许是知道我的想法,向我极缓慢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我想了想,明白过来。

郑贵妃做下的种种,皇上并非全然不知,只是因为爱之深,所以选择包庇。皇上认为她没有做过,那么,郑贵妃便没有诬陷王恭妃,孩子还是王恭妃偷走的。追溯回去,她有罪,我怎么能为她求情呢?

我若为王恭妃求情,就是说郑贵妃有罪,那我的下场……只会与姜贵妃一般了。

“皇后……”皇上没能说下去,微微地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来,委屈你了。”

是啊,这样的伤心事,却要被人一次又一次地拿出来利用。皇后只是垂眸苦笑,言语间透着一种明了的凄清:“臣妾生下的公主早夭,是臣妾自己福薄。”

皇上听皇后这样说,紧绷的面容渐渐舒缓成释然,过来牵起皇后的手:“你一定累了,朕送你去休息。”

我忙行礼恭送,抬眼望见帝后相携的身影,只觉得有一种怪异悲伤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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