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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姑且别离

烛光很暗,在黑夜中跳跃。屋里摆设早已经看不出简陋的客栈本来面目,处处富丽堂皇,甚至还放了几颗夜明珠发着幽光,与烛光照应,主人一定是个很重享受的。女人撩开一层层纱帐,走进床上躺卧的主人,身体遮挡住主人面容:“主子,人来了。”

主人皓腕挥挥,女人退后露出主人视线,光线太暗,纱帐层层阻隔,阿奴只能看清一个大概婀娜身形。阿奴不善言表,将自己要说的坦诚吐露:“你能救我。”

阿奴观察这行人几天了,队伍里大多是女人,还有几个女人地位很高,听那些妇孺八卦说都是有功夫的,阿奴无意中还看见一个人脚踝上有个红色花朵刺青,阿女听人说过江湖上有一个女子魔教叫七星宫,她想这些人该是那个组织的。

“我为什么要救你啊。”那个主人声音极为好听,娇软入骨仿佛要熔化人心,夹杂在笑意中更加渗透心灵让阿奴难以忘怀。阿奴想了想,说:“我会模仿。”

四个字却用了主人刚刚那娇软入骨的声音,若非亲近之人绝对分不出真假。

“我从小学东西很快,你有一张纸被风吹落,我能画出来。”虽然不明白画得是什么,但阿奴确实能一点不差的模仿出来。

“有意思,惠娘给她一张纸。”主人吩咐代替她来的女人。林慧娘听令领着阿奴到桌案出,阿奴没有用过这么白的宣纸,更不回写字,于是用握木棍的法子将脑海里的那幅复杂图画出来,林慧娘收了画看了她一眼,拿着画给主人看。

“看来我捡了一个宝。”白缨夙只看了一眼,心下已经有了主意,悠然说:“影寞,帮她解决一下吧。”

阿奴霍然发现身侧一直站着一个男子,她竟然丝毫没有发觉。女主人要睡觉了,林慧娘带着阿奴走出屋子,送她走出客栈,站在她家门口严肃无情地交代:“入了七星宫的人一生都是七星宫的,背叛者的下场相信会比你现在痛苦数倍。这几天安心等着,罂主离开时就说你重生之时。”

阿奴点点头,开门进去。黑夜中阿奴褪去衣物躺在男人旁边,熟睡的男人感觉到了软香玉体大手将人捞如怀中继续打着呼噜。阿奴一夜睁着眼睛,脑中来回流转着林慧娘的话:罂主离开时就说你重生之时。

重生,她再也不会回到这样的生活了,是吗。

接下来日子,阿奴继续安安静静做家务,晚上应付亲生父亲的索求,心里期待着重生那一日。旁边的客栈已经开始装行李,在阿奴去过那家客栈第三日,浩浩荡荡地车队走出樊江,仿佛那一日的希望只是一场梦。阿奴有些着急,白日做事出了错被母亲打了一顿。晚上父亲带着几个人回来喝酒,喝多了直接当着几个男人的面抱住端酒菜的阿奴,几个男人也都眼睛放着光的瞅着,大胆的甚至伸出手去拉扯阿奴。

阿奴面无表情,对于这种肮脏生活以及麻木了,她闭上眼不去看那些人丑陋的嘴脸,突然声音骤然消失,整个世界安静地可怕,抱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松开,阿奴睁开眼看见那个无声无息的白影寞,几个熟悉的男人和一个没有见过的女子打晕瘫软。

白影寞将阿奴打晕交给随他来的影子卫士,一把大火燃烧了整个屋子,被烟熏醒的男人们惊慌失措,想要逃窜却发现屋门已被锁上了。再然后来晚了村民们只能在残余木料中搜索出几具满目全非的尸体。男人们的家人撕扯着阿奴母亲和弟弟,阿奴母亲哭号着自己丈夫,忘了死的还有自己女儿。

唐染和萧依依看着影子们带回来的女人,真是服了罂主。阿奴醒来并未见到罂主,林慧娘将她交给一个下属学认字和练习模仿能力。倒是常常见那两个女神医,名叫萧依依的那位悄悄塞给她一瓶药,告诉她可能以后不能生孩子了。阿奴无所谓,从走上这条路开始她就知道再也回不去正常女人生活,她也厌恶极了如母亲那般平庸愚昧的妇人。

遵循绝不错过的原则白缨夙沿途收了几个资质不错的人才,她眼光犀利之极令人感叹。谁能从一堆路过的乞丐中一眼看出其中一个小孩是算数天才,只因为听到那个小乞丐和同伴天真地说了一句:“如果我把这块饼吃一半,明天在吃一半的一半,以此类推,我就永远都出不完了。”

一般人听到后只会觉得小乞丐天真愚钝,白缨夙却能看出小乞丐在算数上敏感天赋。

一路走走停停,临近分界沙漠,一身护法装束的易云暖以及带人等待了许久,激动地给罂主马车见礼:“罂主终于回来了,属下护送罂主回圣地。”

“免”神秘的罂主终于走出马车,全身被遮挡风沙的绢纱遮挡,自露出一双不怒而威的眼眸,碍于罂主气势和左护法的煞气,无人敢将目光久落罂主身上。

“好气派啊~”唐染在后边感慨,萧依依连连点头。而后沿途被收的几个新人心中升起无限豪气,崇拜地望着站立众人之中享受万千拜俯的神秘女人。

“婴主”易云暖起身后自然站立到白缨夙另一边与另一侧从不离身的白影寞并行,朗声带罂主耳边说:“王爷一路南下收到传信就往回来,我十日前与我大哥在此碰面,算来依我们脚程过了边关就该能碰上。”

“先说说宫里。”白缨夙挥挥手打断她的话,转身上了马车一副等待汇报的打算。易云暖明白了白缨夙是不想提龙棨赜,便静下心跟了进去汇报:“这一年七星宫在江湖上行踪越发诡秘,不知什么时候传出的消息说圣地有宝物,因此有些宵小不安分了。”

“愚蠢,圣地本身才是宝物。”白缨夙嗤之以鼻,圣地才是七星宫的根本,她的全副身家。抚了抚小腹,白缨夙转笑:“找不到圣地,所以想到了擒贼擒王,看来一年前的教训还不够啊。传出去,本罂主手里有一颗珍奇明珠里藏着绝世功法,要让这个消息传遍天下。”

“婴主的身子?”易云暖这才发现隆起的肚子,一时间大脑斗转千回大致知晓了罂主的选择,她只是一个下属没资格干涉罂主私事,本分地收回眼睛,罂主瞒的太严实连她和几位长老都不知道这个消息。

“罂主,要不要改变计划。”此时知道罂主身体有变,易云暖询问。

“不必”白缨夙从不是优柔寡断的性格,已经计划好的事情绝不会因为不影响局势的意外状况改变。

易云暖不再多话,左右护法和其他长老阁主们职责不同,护法忠诚罂主本人,在七星宫体制之内又游离之外,不干涉七星宫事务,却有代替罂主监督各部门职责,对于罂主命令绝对服从。

与狼狈地来时不同,归途白缨夙在七星宫护卫下安全缓慢地行驶在沙漠中,为了防止意外再发生沿途路线天气都说易云暖多番确认的。白缨夙和白影寞被沙尘暴席卷偏离正常线路,实际上贸易线路在两国自己也只有几天距离,离得龙渊越近,白缨夙越发感觉到心口疼痛,越是能回想到那日龙棨赜歇斯底里的哀求,唐染给她诊脉,看着她说:“是你的心在告诉你,他感觉到了另一半。”

龙渊的鸿蒙关已经可是看见了,离开故土许久的萧依依等人都很高兴,唯有白缨夙和白影寞没有变化,依旧喜怒不惊专注于自己的事。鸿蒙关百废待兴,任何一队人马进入都会引起百姓惊恐,守城的洑扬这几日一直关注着边界,确认的七星宫的人后立马让人放行,洑扬的请安却被拒绝,眼睁睁看着车队匆匆经过鸿蒙关只希望王爷快点截住人。

车队停在鸿蒙关与惠州的那片牧场,改变开始的地方。几位长老悉数到齐迎接罂主,会和后并未着急离开,也未让她们多等,快马疾奔的铁骑离的老远就听得见马步声,让人有种大地都跟着震动的错觉。便衣铁骑横空而来,掩饰不了凌厉肃杀气势。当前为首一袭紫衫,眉飞入鬓,鹰眼锐利,威严霸气,清华冷硬的五官隐藏着急迫喜色。

“夙儿”胯下神驹为停,龙棨赜已从马背跳下,动作利索干净,英朗眉宇快步走到马车前却染上一丝犹豫,抿了抿薄唇:“可安好。”

绣着红色罂粟花的车帘被风微微煽动,传出娇绵入骨地没心没肺浅笑声:“无人强迫自是自在。”

笑意中带着疏远的声音令龙棨赜不悦,握了握拳抑制住体内的暴虐:“既归来,还不出来见我。”

马车里的人抚了抚小腹,笑意眼眸中藏了一抹复杂:“还不是时候啊。”

等到这个孩子真正脱离母体,等到孩子有一天会问父亲在那,等到两个人真正被时光磨合,就连理性算计的白缨夙也不确定那一天是什么时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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