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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雷州的决定

雷州的伪知府陈长云,听了黄子琦的话,先是一愣,他很清楚,这是黄子琦在试探了。不过,他自己只是傀儡,一切都得看王咸鹏的决定。王咸鹏欣赏他,认为他有点文化,可以处理一些政事,所以让他当雷州伪知府。虽然心中很清楚,按照黄子琦这样的安排,雷州便彻底与思明府合而为一了,可是他并没有吱声。

王咸鹏听了黄子琦的话,也是稍沉默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黄子琦,“谨遵黄大人安排!”他这样一表态,以陈长云为首的一批官员和乡绅,便也跟着表态了。王咸鹏并非没有一点私心,只是他很清楚,雷州与钦州隔绝,与思明那边,更是隔着北部湾,如果没有思明府和已经夺了钦州的海盗全力支持,以雷州这区区之地,熊文灿很容易便能搞定。黄子琦有理想,有抱负,他身边跟着一群厉害人物,是一个能成事的人。最关键,黄子琦不坏,他真心在为雷州的百姓考虑,也没有亏待和他合作的人。

虽然王咸鹏也有割据一方,称王称霸的雄心,但他毕竟也是有些见识的,在权衡了一会后,迅速做出了选择,不但答应这个要求,而且加了一条,要把思明府和雷州,捆绑得更紧一些,“大人,雷州人口不少,过去为了抵挡熊都督来犯,我们整合了三万多精壮人马,组建义军。可是,前番大战,我们看清楚了,这三万多人,看起来不少,但战力太弱。我想既然思明、雷州一家,那么便将两家人马,合而为一,进行训练和布防。思明府派一支精兵强将,与刘帅等的海上精干,来我雷州,与雷州义兵混编合训。雷州这边,也将半数精兵,派往思明府或钦州,与你们的人混编合训。我们三方再加莫氏,合兵一处,可得盛兵十几万。辅以思明府先进的武器和训练,这支人马足以威震一方了。”

李志奇和钟斌有点愕然,钟强却心情平静,这海盗几人人,在这方面的看法明显有些差距。不过,李志奇也不是没有头脑的人,王咸鹏这么一表态,便是将他们海盗群体放火上烤了,不答应,则三个关键方难免产生裂痕,答应,以思明府之强,那海盗群体势必只能服从思明府的指挥。见黄子琦一时未表态,稍作思考的李志奇,抱拳向黄子琦和王咸鹏说道,“此议甚好,只是兹事体大,我们刘帅不在,我几位却不敢擅自应承,要不等刘帅回来,我们四方会议,好好商议之后,拿出章程来?”

黄子琦当然希望几方捆绑得更紧一些,但这种事情,也不能操之过急,那样有逼迫人的嫌疑。不论政治、还是军事方面的一体化,既需要共同的利益捆绑,也需要共同的压力驱动。现在几方,共同利益和共同压力都有,但合作的紧密程度,还需要加强,他在看了钦州的破败和雷州的艰辛之后,想法有所改变,或许过急的扩张,并非好事情,先得把已经占下来的地方,好好经营,有钱有粮,民心稳固,才能扩张。想到这里,便顺着李志奇的话说道,“嗯,此提议甚好,我们可以先互相派员来交叉训练队伍,待刘帅回来,便一起商议四方地方、人马、指挥、政令、经济整合事宜。我们现在虽然占了不少地方,但不要说相比朝庭,便是与黎朝相比,在人口和地域上都并不占优势,力合则强、力分则弱,王大哥能想到这一层,能主动提出,我很感动,所以过几天刘帅回来,我便令人来请王大哥,我们一道会商。这次,我们先考察一下雷州经济、民情,咱们优先解决雷州民众吃饭、工作、生计问题,要不,老百姓都吃不上饭,谁还愿意跟着咱啊,是不是?”

“大人,雷州这地方,资源丰富,环境优良,又有产盐基础。只要克服了眼前的粮食危机,这地方很快便能恢复。”宋应星是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见黄子琦把百姓生计摆在首位,他心中也非常欣慰,便主动献策,“雷州产业首推海盐,不过雷州海盐,粗而不精,含沙多,质地差,价格比淮盐要低太多。我恰好与淮盐匠人也有学习,知道淮盐熬制之法。这样,在为大人谋划钦州建设之前,我便先考察这一带海盐生产情况,推广熬盐之法。只要盐产量恢复了,你们向南方盐区卖,至于怎么规避朝庭盐政,就是你们的事了。”

“对,一定要规避朝庭盐政,把盐卖到我们湖广、江西去,湖广、江西的盐太贵了,连我们这些稍有积蓄的匠人大户,买着都觉有些吃力。”王西窑也插话进来,“江西、湖广被划归淮盐区,可是淮盐却被南京那些王公贵戚们把控,卖到我们手上,一斤好盐须得一分四五两银。我早就听说,南方闽粤产盐,粗盐几文便可买到,虽然含沙多点,不过我们弄回去自己洗炼,也不用淮盐那么贵啊。宋老大,想来淮盐熬制之法,若能用于粤地,产盐量会更大,定能把盐价拉得更低吧。”

宋应星居然会淮盐熬制之法,并且愿意帮他破朝庭盐政,看来也是因为身在江西,饱受高盐价盘剥之苦了。黄子琦很高兴,有宋应星帮忙,重振盐产业的事,变更回靠谱了,大笑道,“哈哈,王伯父,如果我与宋二叔合作,即使是精盐的价格,也能降许多。我打算在思明府和雷州府之间,开一个煤盐定期航线,将思明之煤运来雷州,帮助炼盐,到时候精盐价估计只须江西现在价格的一半。只是,我们即使能把盐运到江西去,也卖不到千家万户啊。这里的好盐,注定只能向桂、滇、黔、粤等省卖噢,嗯,我还打算按孙先生所说,用盐做武器,去祸害安南和寮国。”

“黄大人,只要你能把盐去过五岭,我们便有办法把盐卖下去。嘿嘿,你也不看看,我们是做什么的,匠人做到我们这程度,哪个不是与地方有千丝万缕联系。盐是日常必须品,既然这里有质优价低的好盐,我们为什么要忍受南京那边贵戚、奸商们盘剥呢,千家万户,每年可是白白被这些富贵人家盘剥上百万两银钱呢。”李之烟愤愤不平地说道,他们所在的湘赣腹地,盐卖得最贵,也是对朝庭盐政意见最大的地方,为了少受盘剥,原来还担心黄子琦反朝庭的李之烟,反而成了对朝庭盐政最有牢骚的人了。

“那李叔说好了啊,我们想办法把盐运过五岭,你们负责销下去啊。不过,这和我们约定的,你们匠人来思明府,与我合作,是两码事啊,哈哈!”黄子琦也知道,这些匠人们,其实私底下能量还是很大的。如果从广西这边,借助僮瑶村寨力量,将盐北运翻过五岭,湖南、江西那边,又有地头势力接上,那还真是可以用盐,撬动整个长江以南经济格局的事。只是,他们这样的约定,却让宋应升兄弟两人,摇头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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