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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贺州城被围

桂王对于自己手下亲卫们的行动效率,很是认可,短短两三天时间,便将回龙一带的百姓,清理得差不多,只留了一些愿意做佃农的人户,番人一个不留,全给赶走了。这一片虽然刚刚经过水灾,但地肥水美,只要稍稍加高堤坝,拓宽河道,就能减少水患,真是好地方啊。指认成王田,哪怕以后他回到衡阳,也不打算把这地方给退了。

因为高兴,所以当下属报说,有两个不长眼的番民,欲煽动百姓,抗拒搬迁,已被郎风波捉拿,请示要如何处置时。桂王故作仁慈状,向身边的贺州知府钟世昌说道,“番人无礼娄,我也不与他们一般计较,你回去之后,稍稍教训一下便可,我初来此地,应示民以宽仁,莫伤了天和。”

钟世昌与一众大小随行官员,齐齐躬向赞道,“王爷仁慈!”

“好了,此间事了,我也该回府去了!钟知府,这里地契交割,百姓安抚之事,便交给你了。熊文灿和许如兰那里,我也会去信,催他们多拔些钱粮过来给你。你们勤于王事,助力宗藩安置,我也会上书皇上、太皇太妃和宗人府,为你们表功。”桂王这话,当然又换来一群人吹拍之语。能由身份尊贵的桂王亲自上书皇上和太皇太妃褒扬,这里每一个官员,都预感到自己仕途一片光明。

可是,回程只走到一半,桂王却发现自己去不了贺州了,贺州那边来人,报说有一支人马围住了贺州,城中守将正拒城而守,虽然还没打起来,不过形势危急。正兴高采烈等着回城大摆酒宴的桂王和钟世昌等人,都被这消息震住了,“谁的人马?”

“没有旗号!”

“他们为何要围贺州?”

“他们,他们……”报信的人,欲说还休。

“快快说来,别婆婆妈妈的!”桂王不耐烦地训斥道。

“他们围着城一直在喊,释放小姐,驱逐桂王,严惩奸凶,还民田地。”

桂王听了,脸直抽抽,怒气冲冲地说道,“他们竟敢如此渺视于我!下令城外的护卫,速速回援,里外夹击,把这些人给我驱走。”

钟世昌听得桂王下令,全身一哆索,瞬间想起了什么,急忙拉着桂王说道,“王爷,不可,王爷,不可。我想起来了,这些人马,应是来随同思明府大军,协防湖南永宁卫的人。他们此前从我这经过,打过招呼。后来张献忠未往南攻,他们要撤一部分人返回,也是先给我打过招呼的。”

“哼,思明府的人又怎么样?他们敢说驱逐我,我为何不能驱逐他们?这贺州还是不是我大明天下了?我还是不是大明王爷了?在大明的地方,有人公然喊出驱逐我这堂堂亲王的口号,是可忍,孰不可忍!”桂王是地位尊崇的亲王,当今皇上的亲叔叔,在湖南受了气,事实上被张献忠的流寇驱逐,跑来广西了,本来就心理不舒坦。到了广西,居然还被人喊着要驱逐,这真是逆了龙鳞了。

桂王生气,可是钟世昌不能失去理智,“王爷,这思明府、黄大土司,情况有所不同,便是熊都督,都礼让有加,轻易不敢临之以威。想是你们抓的人中,有黄大土司的妹妹,所以他的人马便围了城,想要回土司家大小姐。我们这里不能做得太过,怕是激怒了黄大土司,这样两广危矣!”

桂王听得他这么说,气极而笑,“哼,钟世昌,你这胳膊肘往哪拐呢?熊文灿算什么东西,他礼敬有加,不敢临之以威的人,我便要礼敬有加,不能临之以威。小小一个土司,纵兵围攻贺州,公然放言辱及亲王,罪不在小。你速速派人也通知熊文灿、许如兰,让他们也派兵来此,平了此地狂妄贼人,再拿了那个土司,押赴京城治罪!”在桂王看来,莫说抓了土司妹妹,便是抓了土司本人,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真正的大事,是小小土司,竟然敢渺视他这个王爷。

钟世昌顿时觉得,刚才还幻想的升官之途,瞬间变成了要命局面了,还是想努力让桂王让步,不然就真要命了,“王爷,真不能这样做,这个大土司,极宠爱妹妹。当年靖江王世子,曾掳了他妹妹,他便直接领兵围困桂林,生生逼得靖江王府放人,世子被废。王爷,前车之鉴不远,还请王爷三思啊!”

靖江王府世子被废,封地、权限都被削之事,宗人府有向各地藩王通报,不过语焉不详,只是说靖江王世子骄横跋扈之类的泛泛话语。这让各地藩王,反倒认为是皇帝本来就对这些疏远的藩王,起了削藩之心,找个借口而已。但他桂王不同,作为皇帝亲叔叔,太皇太妃刘氏仍健在,且掌控后宫,在他这一辈子侄中,最宠爱他。所以,他是不会被皇帝盯上收拾的,相反,皇帝还经常给他各种赏赐,以让刘太妃高兴。所以,桂王觉得,这个钟世昌,拿自己与靖江王相比,简直是对自己的侮辱,“靖江王疏属,怎可与本王相提并论,哼,若不是你这些日子侍候勤谨,就你这话,便可治你之罪。不要多说了,我王府的兵自有王府的人指挥,你只管告知熊文灿和许如兰,让他们派兵来助便好。”当然,桂王深知危城不入的道理,他自己是不可能先回到可能交战的贺州了,“我先去桂林呆几天,你们这里平静了,我再回来。”这是要把收拾烂摊子的事,完全推给下属去做。

可是,往西走了不到两个时辰,西边跑来使者急报,“永安,平乐,归平诸地僮瑶村寨举兵,桂林到贺州大路被堵。”桂王一众人,这时才变了脸色。此地到处都是僮瑶村寨,在明朝两百多年里,僮瑶叛乱就没消停过。尤其瑶人叛乱,是整个广西最可怕的事情,桂王再狂妄,也不认为他如果把瑶人激怒,让他们发动叛乱了,会有好果子吃。

“我们取道梧州,去广东!”感受到压力的桂王,知道这地方不好收拾了,便决定走得远一些避祸。

只是,吉王和桂王世子,却都心有不忍。桂王世子不安地问,“父王,母妃还有诸多弟妹,以及吉王叔家世子、王妃和众晚辈,尚在贺州城中,我们都不管了吗?”

桂王当然不想管了,他不了解黄子琦的实力,可是这一带瑶人的可怕,却是很清楚的。两广大部分兵众都北调助防湖南,一听说瑶人可能被发动起来,他就再也不敢在广西呆着了。吉王虽然还有不忍,但也很快想明白了其中关节,无奈地点头同意随桂王先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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