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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客居朝云观

朝云观虽然实力单薄,可其跟脚却极为了得,其祖师朝云子师承玄都观,他留下的传承自有其神韵,本来按照李道真的想法,虽然他没有收张墨为徒的打算,可并不介意把张墨纳入朝云观,但是等他带着张墨去敬拜朝云子的时候,却因为突发的变故,不得不改变之前所做的决定。

朝云子尽然不愿受张墨一拜,这种事情,自从有了朝云观还是第一次发生,看到这样的事情出现,李道真险些没有惊死过去,而后等他缓过劲儿来,便打算在第一时间把张墨送下山,可是下一瞬间,他又开始犹豫起来,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他虽然道行不高,也知道有些因果一旦结下,如要处理不好,必会麻烦不断,甚至会招来灭顶之灾,既然不能把张墨草草送下山,只能退而求次,想办法去挽回。

阴沉之色一闪而过,李道真亲手扶起张墨,也不管张墨满脸的迷惑,带着张墨来到朝云殿以后,不等坐定,便神情无比严肃的说道:“你既然上了朝云观,有些事情还是早些说明白一些比较好,该教你的东西,老道不会吝啬,但有一条,老道让你走的时候你必须走,你可明白?否则这朝云观,就不留你了!”

听到李道真的话,张墨不由皱起了眉头,这和他之前的想法出入实在太大,虽然在他的模糊意思中,也有借鸡生蛋的想法,可突然出现这种情况,还是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不过等他看到李道真的表情,本来脱口而出的话,却硬是被他咽了回去。

艰难的生活,教会了他很多,他宁愿把所有的心思深埋心底,也不会在不利于自己的场面下,提出什么非议,这件事发生的很突然,明显是李道真临时改变了主意,张墨强压着看向祖师堂的念头,舒展了眉头,轻声应答,“小子明白,自然是李道长做主!”

张墨脸上的表情犹如之前,可是无形的隔阂,却因为一字之差,瞬间弥漫于朝云殿,不过他不会去恨李道真,起码在没有搞明白具体原因之前,他不会去恨李道真,毕竟人家并没有赶他走,且也没有露出什么恶意,要说纠缠?最多是找机会弄清楚,祖师堂究竟发生了什么,张墨身上背着莫大的因果,如果不搞清楚,自然他寝食难安。

“哎~!也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一切因老道而起,不如由老道现在就了结了这份而因果?”因为张墨前后的变化,还在纠结的李道真脸色骤然一冷,杀意顿生。

“他想对我不利?”张墨看着神色变幻不定的李道真,心里也在盘谋着,该如何与对方相处,可就在那么一瞬间,他顿觉好似被一条毒蛇给盯上,身体顿时紧绷,虽竭力的保持着镇定,但他看着李道真的眼神,却尽是防备。

“呼~小友莫要紧张,是老道着相了。之前小友敬拜祖师的时候,祖师尽然不愿接受,这才让老道改变了主意,甚至起了杀心,还请小友看在老道不愿断了传承,才生出此念多多包涵。

不过这件事,老道定然补偿小友,朝云观的功法,老道不会传授于小友,除此之外,但凡朝云观所有藏书,小友可以随便观看,并且老道保证,一定会助小友入道,小友有什么想法可以告诉老道,如果老道能够做到的,必然会竭尽所能。”

李道真修道多年,且为人正直,其很快就恢复正常,他没有掩藏,把心中所想,以及出现这种情况的缘由全部告诉了张墨,然后静候张墨的决定,且因为祖师堂发生的事情,如今的他,对待张墨的态度,也不同以往,至于深究?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多谢李道长告知,换做小子,说不定已经动手了。”张墨看着坦然的李道真,他突然附身一拜,多年的经历,让他深知眼前这人,是多么值得钦佩,且因为李道真说的话,解开了他心中的迷障,不仅不再如同之前一样提防对方,连心中的不快,也消散了七七八八。

“小友且慢!”李道真连连摆手的同时,更是迅速的把张墨给扶起,“想来小友是不会轻易下山,那么不如和老道约法三章?”

“还请李道长明言!”张墨不是不知进退的人,何况此时的他,也没有资格不知进退,听了李道真话,自然从善如流。

“第一,小友算是客居朝云山,一旦入道必须离开,或者说,在这之前,如果小友什么时候想要离开,老道需大开方便之门,不得以任何借口和理由挽留和阻止。

第二,小友身份与老道平齐,老道不能指令小友去做任何事,同样小友也不能干涉朝云观任何琐事。

第三,老道只会指点小友如何修行,且在功法一事上大开方便之门,但是老道不会为小友提供丝毫修炼资源,小友如所需,便是我们两方的交易,老道有权利拒绝,当然如果老道需要小友去做什么,也会给予相对的报酬。”

朝云殿随着李道真的声音落尽,陷入寂静。李道真所言的约法三章,其中真意,明明白白,没有半点遮掩,其实比起拉拉扯扯,张墨也挺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没有约束,也就没有庇护,没有权利,也就没有责任,这样挺好!只是有些话,还需说在明处。

“有一条,在我离开之前,请李道长允许张墨借用朝云观的身份在山外行走,当然如果张墨做出什么不利朝云观的举止,李道长可以根据事实做出相应的反应。”张墨沉默了一会儿,才坚定的回复。

“这是自然!”对于张墨提出的条件,李道真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达成协议,朝云殿的紧张气氛,顿时为之一轻,双方默契一笑,之前的事情算是就此揭过,起码李道真与张墨脸上的表情,尽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至于他们心中怎么想,大概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而在此期间,他们二人都没有提起,关于祖师堂一事,是否应该保密,这并不意外,就像那所谓的约法三章,并没有不能限制对对方出手一样,有些事情不能说的太清楚,也说不清楚,大家心里明白就行,不外乎且行且看。

“这些银子,算作一段时间的花销,由道长从里面扣除,什么时候扣完了,小子在来补充。”那一百两银子,用来整修祖屋以及购买衣服所剩下的,张墨全都递给了李道真,人家不愿意与自己挂钩,便尽量做到互不相欠,如同客居朝云观,借用朝云观之名,为其扬名自然也是不用言明的交易。

约定以后,张墨便算是朝云观的一员了,好在这朝云观,除了他和李道真之外,也只有两名道童,以及李道真的一名记名弟子,关于他的身份,虽然引起了些许波澜,不过没用多久,便彻底平息。

李道真的记名弟子,最初的时候,担心张墨抢了他的地位,与张墨起了些许摩擦,等到李道真告诉他,张墨只是客居朝云观,所有的龌龊,不能随风而散,起码不再如同先前。对于这件事,张墨一直都是漠然相待,从未给过任何解释,当李道真那位记名弟子前来道歉的时候,他也只是淡然一笑。

不过对于李道真,把他的身份讲明以后,还是给他带来了些许影响,没人在针对他,也没人在理会他,客气的那么敷衍,从此以后,在这白云山上,张墨就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不过于张墨而言,这样也挺好,虽然他不把那些人的针对放在眼里,可少了那些人的小动作,就像夏天没有蚊子来打扰,总算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春去秋来,张墨已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由于待在这白云山上,杜绝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他长高了不少也长胖了不少,身着一身玄衣,如要不是长相平平,倒也称的上一位翩翩俊少年。

在这段日子里,李道真倒也没有违背诺言,关于修行一事,只要张墨请教,他便没有保留的告知,朝云观的藏书,除了朝云观的不传秘法,张墨想看哪本就看哪本,这引得另外三人,嫉妒的眼睛发红,也是另外三人针对张墨的主要原因,只是张墨除了一心修炼,从不理会是非,私下的几句酸话,张墨把其当成笑话来听,比起他吃过的苦,受过的委屈,就这些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说真的,对于现在的生活,张墨很是满意,如果没有背负那么多,他很希望一直留在这里,什么长生?李道真都修炼了那么多年,还为筑基成功只是先天巅峰,他不认为自己比李道真强多少,只是没有如果,他只能砥砺前行,长生与他而言太远,他所念的,不过是不想死,不想早死而已。

待在白云山的一年里,张墨就像干涸的土地,他用尽全力的去吸取所能吸取的水分,不管是读书写字,还是堪舆风水,或者是祈福灾醮,还是擒鬼捉妖,但凡所知所闻所见所听,他从不吝啬请教。

这样的张墨,使得李道真对他的看法很是复杂,外加上张墨从来不去惹是生非,仗势欺人,如要不是当初祖师堂发生的那件事,他倒是十分乐意,把张墨纳入门墙,看见张墨对待每一份功课,都是那么认真,再看自己的门人,李道真倍觉丢人,就算没有对那三人抱有多大的期望,可他也不愿让张墨看笑话,如此李道真操练起他的门徒,便的愈发卖力,让那三位尤为苦不堪言。

一年多的时间里,说张墨可以考个功名回来,自然夸张了一些,可他也仅仅只是不会作诗写文章,单说读书写字,他不比一般的书生差多少,甚至在某种情况下,他比那些书生还要博学,毕竟朝云观那么多藏书,不是白看的。

再说堪舆风水,起码望气,观望一般的天象,附查山川地利,同样有所得。至于祈福灾醮?对于一般的仪式,其流程他早就熟记于心,如果李道真同意,他现在就可以代替对方下山。倒是擒鬼捉妖,他的手段还差很多,现在的他,连三流高手都算不上,如要与鬼和妖对上,无异于作死,就像之前所遇那只猫妖,对方杀他,还是犹如探囊取物。

不过就算这样,张墨依然很满意,仅仅一年多的时间,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羸弱少年,成长到了连几名大汉加在一起,都为之不惧的地步,睡觉时想起都能笑醒,尤其让他最为满意的,更是这段时间里,所拓展开的视眼,虽然他没有什么凌云志,可从本心而言,他再也不想去过那种,如同蝼蚁般的生活。

也因为这样的原因,他自然更加努力,尤其他心里明白,哪怕他想要刻意的回避,但是事实就摆在那里,关于持刀人的身份,他根本无法挣脱,其就像悬在头上的一把利剑,不想被一剑劈成两半,只有不断的提高自己,如此等到那把利剑真的劈下来的时候,才有能力去抵挡去应对,就好像他为什么那么不知疲倦的苦练刀法一样,还不是因为,传承中有把断刀的缘故?

明月看着挥汗如雨的张墨,既恨的牙根发痒,又佩服不已,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张墨会如此不知疲倦,每天除了一些必要的时间,剩下的功夫,不是在疯狂的学习,就是在这里发了疯的练习刀法,他们曾经私下里打过赌,说张墨不过是做做样子,很快就会停下,但是后来却发现,这个人还真如同他所叫的名字一样,哪怕一路走到黑,也断然不会回头。

这样的张墨,给他们造成很大的冲击,开始的时候,还在那里与张墨较劲,到了后来,实在吃不消的他们,如果没有必要,都不愿看见张墨,和这个人站在一起,总令他们生出一种自行惭愧的感觉,这也就导致,有时候被李道真操练的狠了,尽是恶毒的去想,张墨什么时候累死该有多好。

虽然种种念头在脑海中不断闪过,好在明月并没有忘记他来见这个人的目地,甩了脑袋,把杂乱的心思压下去之后,便大声的吆喝出声,“张师叔,观主请您过去一趟!”他好像忘记了在别人练功的时候,最忌讳旁人打扰,喊了一声尤觉不够,“张师叔,观主请您过去一趟!”这一次喊出的声音,比刚才还大。

对于明月内心的龌龊,张墨自然不会不知道,可他并不打算计较这些,不是他软弱好欺,只因不值得,不过锤炼外功而已,突然被打断,纵然有影响,可对现在的他也造不成多大的伤害,否则真要因为对方,而遭受反噬,他自然会让对方见识见识他的手段,也因为这种原因,他看见明月那无辜的眼神,差点儿没有笑出声。

擦了擦汉,张墨也没有换下练功服,把刀放回刀架上,跟着明月便朝着朝云殿走去,在路上,他们二人几乎零交流,各怀心思的两个人,速度很快,没花多少时间,便来到了朝云殿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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