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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4-119 布局

美莎异常肯定的说:“单凭一个西斯,根本不可能会有这个能力策划出这么大的阴谋,必有其他的势力在与他合作,而且,这份势力既不在摩苏尔,也不在巴比伦。顶点 23S.更新最快”

“理由呢?”

凯瑟王深皱眉头,衡量这场阴谋布局之大,要说是有人在与西斯合作是能理解的,但如何能肯定既不在摩苏尔,又不在巴比伦?

美莎低声叹息:“阿爸,其实所有人都忘了一个其实很重要的问题。”

“什么问题?”

“信仰问题!”

美莎目光闪动,锋利提醒:“阿爸忘了吗?气候-暴风之神马尔杜克,不仅是我们信奉的主神,更是巴比伦人世代敬奉的神祇。若追根溯源,我们的信仰兼容并蓄,这位主神都是数百年前从巴比伦引进照搬的。只要是巴比伦的住民,谁敢不敬风神马尔杜克,更何况还是哈尔帕的这座大风神殿!数十年前,这里还是属于巴比伦的土地,有一位神威无人可比的大祭司,这里是全地敬拜马尔杜克的神祇中心,在被卡比拉亲手摧毁之前,哈尔帕城内的风神殿就足有七座,从早年的领主撒达斯·安拉·尼布开伦萨开始,不管是不是敌对阵营,面和心不和,他都绝没有胆量敢小看卡比拉的力量,更不敢亵渎风神马尔杜克!城外荒山里那座由卡比拉一手建造又一手埋没的大风神殿,无论是在哈尔帕百姓的心中,还是在巴比伦人的心中,都是何等有威慑力的存在。卡比拉的力量,一支神杖都能让擅动者纷纷沦入魔鬼之口,其威力是根本没有人能比得了的,即便是在他被囚之后也丝毫无减!不是阿爸亲口形容过吗,要说在当年的巴比伦大城,巴别塔恶魔的恐怖是让人谈之变色,红婴听闻你要去见他,都立刻认定这是去送死,这还不够说明问题?风神马尔杜克的信仰,再加上卡比拉的神威,更有巴别塔恶魔之名的恐怖震慑,几件加在一起,谁敢跑到属于卡比拉的神殿来胡作非为?即便是当年红婴入侵,都尚且要假借依仗它的名义;即便当年篡政的达鲁·赛恩斯恨妈妈入骨,他都一样不敢对这座风神殿有半点不敬玷污!可是到了今天,那个往黄金壁画上涂抹剧毒的黑影,他为什么就敢呢?他就不怕遭遇神威惩罚、沦入恶魔之口?但凡是拥有这份共同信仰的人,他凭什么敢不怕?”

这番话醍醐灌顶,凯瑟王霍然而起,点头沉吟:“不错!这的确是个问题,那除非……是根本不以风神马尔杜克为信仰的人!”

美莎叹息着说:“虽然这些年,叔叔经营哈尔帕已经是做得很不错,但在这份看似经营得很好的表象之下,其实这里也绝非真的是没有漏洞的铁壁一块,我相信,就在哈尔帕,一定有盲区,否则这场悲剧根本就不应该会发生。就像这份合谋的势力,我有一种预感,隐藏在这个西斯背后的真相,说不定就是比他本身更加可怕!他们是怎样渗透进来,又是怎样布局?别的不说,要在叔叔的眼皮底下,或者还要再加上阿爸这一份,以庞库斯幽灵那样无处不在消息灵通的威力,如果竟能妥善隐藏,丝毫都没有被人察觉,那是不是太可怕了?到底是有什么法宝才能办得到?”

是啊,这样一想,的确是太可怕了。忆及旧日惨祸,木法萨都忍不住猜测:“有没有可能,又是庞库斯幽灵生变?”

鲁邦尼眉头紧锁:“应该……不会吧?若是如此,巴比伦大城那边,也就没理由再遭遇大清洗了。”

木法萨却说:“或许正因这份生变,上不及主干,就像当年的哈坎苏克,放到现在,是皆因你们这些最高首脑没有参与、不知情,所以底下的人若要谋事,才必须剪除其他有可能会坏事的分支,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鲁邦尼被问住了:“这个……还真是不好说了。”

美莎点头接口:“的确,现在这些盲点疑问,还都没有任何头绪,实在不好妄下断言,所以才必须去寻找更多的相关口供,抓到像亚流士、迦以该这样关键的人,看看能从他们的嘴里问出什么来。此外再有,就是想办法更多的去查探摩苏尔,从那个西斯的身上寻找突破口,以求挖出更多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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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比伦前线军营里,听到美莎现在还没有找出答案的猜测,人们不由更加心惊肉跳。

布赫一再提醒:“之所以不能和西斯撕破脸,最关键的就在这里,现在还没有人知道那股与他合谋的势力是谁,藏在哪,又会有多大的能量和威力。所以美莎一再提醒:还请诸位千万不要轻敌!就像你们刚才自己念来的话,一张口都是这伙人不知自己的斤两,这可不行!万不能因为摩苏尔势弱,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理所当然的认为轻轻松松就能全收拾了,若贸然发难,心存大意,当心极有可能是要吃大亏的。”

雅莱第一个着急起来:“那该怎么办?等完成了调兵布署,难道就干等着不动手?”

布赫当即更正:“我们要动手的对象不是西斯!这个小子,必须留给摩苏尔的人自己去动!所以按照美莎的策略,现在要做的,就是必须从摩苏尔的内部开始用功,要更多的调查或者试探他,看关于背地合谋的势力,能不能再挖出更多有价值的线索来,这件事,当然最理想的就是由摩苏尔自己的人来做!而等他们查清了真相之后,才是我们真要动手的时候,记住了,最最关键的重点:这个西斯,他不能死在我们手上,而必须死在自己人手上!我们一切的暗地调兵布署,真到翻脸亮剑的时候,则都是要拿来给他报仇的!”

啥?

这下,百分百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亚布第一个打住:“等等,你等会儿,这是什么意思?抱歉我怎么听不懂啊?”

布赫解释说:“你们应该先衡量一下,不惜害死红婴,弄出这么大一场阴谋,这到底是西斯一个人的野心,还是摩苏尔上下,全体共同的野心!”

埃利诺第一个反应过来,轻打响指:“对!没错!这十有**是这小子瞒着所有人自己干出来的,否则的话,即便别人全都不看,霍顿就肯定第一个不答应。他对红婴的心意,那可是众人皆知,当年我都是亲眼见过的。”

奥赛提斯也立刻恍然:“嗯,是这个道理,要说摩苏尔上下是集体参与了这场阴谋,恐怕不太可能,有赫梯双鹰威名震慑,他们都是多年活在这份威名笼罩下的人,又能有多大的胆子敢反过头来算计一手成就他们的老师和恩主?只怕想一想心里都要打鼓,谁敢说自己能办到?没底气没胆量,也就根本不可能会有这份野心,大概……也只有那种从没亲眼见识过这份威力的毛头小子,在最不知天高地厚、最胆大狂妄的年龄,才有可能干得出来吧?”

布赫冷笑着说:“可是啊,他一人所为,却是要把所有人都一同拉进深渊,所以,一旦在摩苏尔的内部露出这份真相,你们觉得应该会是个什么反应呢?如果他只是害死了自己的亲妈,那问题还算小,还属于内部篡权的范畴,可如果让人知道连赛里斯亲王殿下都是死在他的手上,那会带来什么结果还用想吗?谁会愿意这么无辜的去给他做陪葬?大概换了谁,都应该会开动脑筋努力想办法自保自救了吧。”

雅莱终于反应过来:“所以,只要把这份真相在摩苏尔内部给他透散出去,摩苏尔的人就首先会要了他的命!因为这是要拉着所有人一道葬送未来!所以,最有可能演绎出来的那就是:第一,他们会变得远比我们更迫切的去查清真相,必要揪出西斯背后的那股合谋势力来,因为对所有人来说,这才是能赚到生机的唯一途径。找到一个跟自己完全没关系的真凶,推出去了,才能给自己洗脱开罪。然后,紧接着第二步,就是要把西斯这个人与摩苏尔彻底划开界限,是一块堆的划拉到那股势力里面去,将他们定义为一伙,而对摩苏尔,他就是最大的叛徒,摩苏尔方面秉持多年同盟的立场和义务,一样的要与他清算、要为哈尔帕领主报仇,以求给陛下一个交待,这样才能指望陛下能放过他们这些只是无辜受牵连、不相干的倒霉蛋!”

布赫满意点头:“对,就是这个道理,对于这种不惜亲手害母的畜牲,最适合他的死法,那就是死于背叛!”

虽然明白了这份思路,可雅莱还是有点不甘心:“只是为了这个?有必要弄的这么麻烦拐弯吗?我还是想自己动手!”

布赫风凉瞪过来:“才刚觉得你聪明了一点,怎么又犯傻,你觉得这些摩苏尔人努力撇清了关系,想求自保,陛下就真会放过他们吗?美莎都说了,就算陛下放过了,她都绝不放过,因为无可争议的事实,他们就是给西斯做了帮凶,因为有势力才会有价值懂吗?如果不是因为摩苏尔占据的这一方势力,而且与哈尔帕这份亲近的同盟关系太有可利用的价值,恐怕那背后的合谋者都根本没兴趣找上这小子呢。没有这份根基,他一个毛头小子算个屁,能有什么价值啊,所以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割裂开的。”

他告诉雅莱:“美莎说的清楚,这伙人肯定全要灭,只是怎么去灭,那就太有学问了。为什么西斯必须死在自己人手里?这不是为他,而是为你阿爸,更是为了陛下!你们自己想想,赫梯双鹰,多年来那是什么样的威名?现在倒好,一个被害死了,一个又被利用了,阴沟里翻船,居然都被这么一个小屁孩子玩进了掌心里,传扬出去不都要成大笑话?如果不管不顾就这么直愣愣的翻脸,同盟反目,是个人都肯定要问一句为什么吧?到时候准备怎么说?怎么解释这里面的真相?说了实话不就等着被人笑死?”

雅莱挠挠头:“这个……好像也是啊,总要顾及名声……”

布赫说:“所以啊,一定要按照美莎的法子去清算!这个西斯断不能由我们去宰,而必须是他们自己人动手!为此甚至可以故意放些风声让这些摩苏尔的人坚信,只要和西斯撇清了关系就能自保。确信了这一点才能诱使着他们坚定动手!而等到他们真宰了西斯之后,才是轮到我们要动手的时候。谋害领主,就把这些人全都定义为篡权叛变!赫梯要维护同盟,而自来结盟的对象是拥有正统血裔的红婴一脉,所以,清缴叛徒,是必要为红婴一脉正本复仇!以这种名义收拾掉摩苏尔所有的实力军马,转过头来,那西斯不是还有一个11岁的妹妹吗?正好,就扶这个小丫头片子上台,没了实力做保障只剩空壳一个,坐镇巴比伦王城这种事你再交给她还怕什么?给她胆子都翻不了天了,只能老老实实被捏在手里。然后呢,打着维护摩苏尔正统领主的名义,就和这个小丫头继续结盟,继续共同作战、一道清算巴比伦,亚流士始终都是不变的敌人。如此一来的结果就是:陛下从来没有犯错!巴比伦一战,作战目标也从来没有更改!摩苏尔同盟更没有反目!等到日后该收拾的全都收拾干净了,巴比伦的局势统统料理稳当了,什么时候这小丫头彻底没用了,再要她眨眼消失,那不也就是举手之劳?而且还有,这样做的另一个非常必要的重点就是要顾及人心!你们不要忘了红婴这些年的经营,在摩苏尔那片地界所拥有的影响力,也就是对百姓的煽动力。”

他指着亚布提醒:“你自己不是都说过吗,那西斯恳请一同发兵出战的时候,敢把主力大批拉出来,不怕后防虚空的一大保障是什么?那就是在他们的领地里,都能把百姓发动起来帮着一起维护巡防啊!各地村镇部落的那些酋长、族长、村长的,都听他们的!这个样子如果你直接调头去清算他们的领主,万一让这些人发动起全地百姓都来和你对着干,那也足够把你们的后防补给线给搅成泥潭,够你头疼吧!所以说,这个正义,这个人心,一定都要牢牢抓在我们这一边!看到没有,我们帮着维护的,才是你们最正宗的领主,现在领主被反叛的部下所害,我们都是在帮他报仇!至少让摩苏尔百姓能看到的事实,那就是我们!和他们这些年所认定的领主红婴!始终都是牢牢站在一边的!站牢了这一条,那就是民心不可破了!甚至包括害死红婴的罪名,到时都能一块扣给这些‘反叛部将’,就说他们是里外勾结,与亚流士串通一气,才参与进来共同合谋害死了红婴。这里面真真假假的弯弯绕,普通百姓有哪个能明白,还不是你怎么说就怎么是。所以呀,一定要首先占据舆论阵地,看到了吧,那些都是害死红婴的内奸凶手,而现在他们不仅害了母亲更又害了儿子,以致唯一留下的一脉就剩这么个小女儿了,全要靠我们来尽力保护,不能让摩苏尔硕果仅存的唯一希望再被叛臣所害……啪啦啪啦啪啦,反正人嘴两张皮,全在你怎么说吧。总之呢,只要抓住这么一个小丫头在手,那就是最灵光好用的一张牌,到时候让摩苏尔那地界里的住民,全都倒过来帮着我们一块清缴叛逆,应该也不算开玩笑吧!”

大帐里响彻一片吸气声,百分百所有人都要听傻了,果然啊,权谋这东西,就看谁比谁更阴!谁能玩过谁!亚布·伊德斯脱口而出:“我的妈呀,以后谁要再敢说这位小公主不懂战事,我必须抽他!”

埃利诺难得破天荒的附和死对头:“嗯,我跟你一块抽。”

雅莱张大的嘴巴再也合不上,好半天都缓不过这口气:“乖乖,够阴险!太太太……太阴险了,她这是什么脑子才想得出来啊?”

布赫不爱听了:“怎么说话呢,这才叫高明不对吗?”

是是,太高明了,狄雅歌满是同情的看向和美莎不幸绑到一堆去的那位丈夫:“你说你,今后这日子可该怎么过呀?”

奥赛提斯深有同感:“说的是啊,今后若想背着夫人干点坏事撒个谎的,怕都真心太有难度,以后想喝个花酒吧,估计都没人敢找你,保不齐就是一块跟着遭殃全给拆穿了呀。”

迪雷格拍上肩膀再次肯定:“嗯,跟你一比,我真是太幸福了。”

巴萨傻愣愣嘿嘿笑:“没错,我们都他娘的太幸福了,以后要是我媳妇再有个打架闹气闹心的,我就来找你,只要看看你吧,这心里立马就能平衡顺当知足了。”

拉赫穆点头说:“嗯,这话说得对,凡事就怕有比较,只要有比自己更惨的,那日子就是幸福的。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萨尔凯那小子打死不敢要公主身边人,直言不怕老婆不好惹,就怕老婆的上峰不好惹,这小子果然是个聪明的。”

埃利诺哈哈乱笑,调侃脸色分明已经青中带绿的少年:“喂,以后你干脆在脑门上写几个字吧,就写:谁-能-比-我-惨!”

雅莱:“……”

遭遇集体围攻,郁闷少年头顶冒青烟,心中切齿磨牙,不行!他必须找回点场子来!脑筋飞转,雅莱立刻指着布赫鼻子说:“不不……不对,你这一套方案里面还是有漏洞,要把摩苏尔的人全都定义成叛徒,首先第一个,霍顿你怎么定义啊?红婴的男人,恨不得为她死都行的那种,说他害了老婆不会有人信,可要说他能宰了儿子就更不可能了。这么不合理的漏洞,到时候怎么自圆其说。”

布赫风凉送白眼:“你急什么呀,你都能想到,美莎会想不到?要报复西斯,最毒的一招就在这里:怕霍顿碍事,因为他的存在都没法自圆其说。按道理,如果就是为了这个,先把他干掉一点都不难,可是不过瘾不够解气啊。所以美莎就说了,先把这份真相,透给霍顿!是在摩苏尔其他所有人还都不知道、没察觉的时候。就姑且看看,让霍顿知道了真相,他们父子间会上演什么好戏。”

雅莱似懂非懂:“你是说……让他们父子之间先闹起来?那又能有什么好处呢?会不会反而打草惊蛇?”

布赫故意卖了个关子:“会有什么结果,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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