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惊艳，是因为少见多怪。”
这是香港才女李碧华的话。李碧华编剧的电影，霸王别姬，秦俑，代表国产片的最高水准。上世纪80年代的一部秦俑，耸立华语重生文之巅，至今无人超越。
这句话，我深以为然。
在最需要女人的年代缺少女人，比如某大学机电专业9（1）班，也就是我们班，8个男生个女生，（）班，也就是万山红他们班，7个男生个女生，这就是少见；因为少见，所以高看，因为高看，所以惊艳。
女人，只要年轻，或者年轻过，就注定是某一个、某几个、或者无数个男人的女神。这是作为女人的幸福。谁又没年轻过。
与之印证的是关于同学会的段子：同学会，同学会，拆散一对是一对。毕业几年，十几年，乃至几十年，人老珠黄的曾经的女神在男人心中，依然是女神。
这是一种情结。少年心中的女神情结。
当初的少见多怪，铸成了时至今日依然不能忘怀的女神情结。
因为这个，我不能放下万山红，尤其得知她离婚以后。
论长相，万山红不影响市容，但在深圳，只能说泯然众人；论身材，当今流行骨感，她这样的唐朝美女早就靠边站了。综合指标，她肯定比不上叶丽。
但是，她的地位无可比拟。如果说高中时代的女神马丁，象征着对异性朦胧的情愫，那么大学时代的女神万山红，则代表了对异性纯粹的身体的需要。
我叮嘱程旭东和莉莉不要走，回到房间穿好衣服，和他们一起下了楼。
然而，人去车空，已经没有了万山红的踪影。她的手机也已经关机。
塑料袋还在车上。
我心情大坏，站在街头傻了一般。
程旭东说：“老大，你上去睡觉，我们走了。”
我无力地挥挥手：“滚吧。”
莉莉比出个指头：“老刘，别忘了，还差百！”
程旭东兴致勃勃地拉扯她：“美女，上车！”
莉莉说：“去哪儿？”
程旭东说：“兜风呗！”
我上前说：“老二，王小玉什么时候过来？”
莉莉从副驾驶坐上探出脑袋，说：“王小玉是谁？”
我指指程旭东，说：“你问他。”
莉莉说：“程哥，王小玉是谁？”
程旭东装糊涂：“咦，车子怎么打不着了？”
莉莉说：“到底是谁嘛？”
程旭东说：“王小玉是我表妹，在刘总那儿当文员。”
莉莉说：“名字还怪好听的，长得怎么样嘛？”
程旭东说：“长得就三个字，矮，胖，黑，跟你不能比。”
莉莉说：“你又高又瘦又白，怎么你表妹就矮胖黑呢？”
程旭东叹口气，说：“这事你得问我舅妈。”
我说：“别信老二的话，他舅妈在他们村是村花。”
隔着莉莉，程旭东狠狠盯我一眼，意思是，算你狠！
我装没看见，扬长而去。
是夜，下了入秋以来的第一场雨，天气凉了起来。
厂里的生产却热火朝天。员工对纪律的遵守也让我感动。我仔细观察，上午茶下午茶时段，几乎没有人超出规定的时间；车间也没有出现满地面包纸牛奶盒的不堪景象；甚至，连关于冰柜的账目都一清二楚――原本，这是我最担心的地方。
应该说，这是建厂以来最好的时期，上下同心，三军用命。
这天下午，工程部主管小周找到我，提了个要求：
一，招两个CNC操作员，熟手。
二，新购一批CNC刀具，钨钢刀，镀铬刀，加长刀把，进口刀粒。
三，如果有可能，再买一台加工中心。
作为工程部主管，小周能提出这条，说明他是用了心的。我很欣慰。
旅行箱模具不难，但加工量大，而且主要集中在CNC上。为了保持最大工效，CNC必须班倒，考虑到工件体量比较大，每班必须两人，现有人手就显得不够了。此前，CNC和别的工种一样，都采取班倒。
如此一来，刀具损耗必然加大，必须补充库存。
如果生意持续向好，尤其钱老板的生意不出意外，再买一台加工中心成为必然。
旅行箱这类模具，因为技术含量不高，赚的就是CNC加工费。厂里现有的这台CNC是欧洲货，适合加工高端精密模具，做钱老板的模具属牛刀杀鸡，有些可惜。再买一台档次低点的CNC，和现有的组成高低搭配，如此则更经济，更实惠。
“小周，等庄心如回来，我马上让她到工业区门口发布招聘信息，人员由你面试。刀具的话，你跟李雯说，让老肥多拿点样品，国产的进口的都拿过来，采购的种类和数量也由你把关。”一年来，我把厂里的人事和采购大权牢牢握在手上，是时候放权了。
当初，我对小周有看法，源自那个礼拜天的下午，我急火火找人，他慢吞吞坐公交过来，而不肯打的。现在想起来，他应该是被父亲沉重的债务压得心态失衡所致。误会解除后，我对他说过的那些过头话不再计较。
“老大，你放心，这两件事我一定办好。”小周第一次担此重任，有点受宠若惊。
“至于CNC，我先联系几家供应商，比较一下再做决定，这事急不来。如果厂里加工不过来，可以考虑外发。”我说。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外发的，钱老板的模价并不高，外发就赚不到钱了，而且还要承担不可控的风险。
“嗯，知道了。”小周点点头，“老大，我去了。”
“去吧。”我猫到电脑后面，打算看看股市行情。
然后，办公室门口传来一个女声，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喂，小周，怎么老想吃我豆腐？”
是王小玉。“都当主管了，还走路不长眼。”
小周红着脸出去了。
我说：“就知道欺负小周，人家还没女朋友呢。”
王小玉夸张地往上托托胸脯：“老刘，帮我看看撞坏没有？”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风格，瘦腿7分裤，紧身低胸衫，外面披一件薄薄的毛衣。
这一阵，和娜娜们打交道多了些，再看王小玉，就觉得她和她们还是不一样。此前，我总觉得她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风尘味儿。（未完待续）